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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馥濃只好跟著他下了車,看著他跑出幾步,指著一家奶茶店說這裡曾是個公用廁所;看著他又跑出兩步,指著街對面的一家必勝客說,那裡以前是個澡堂,他媽帶他去洗過幾次澡,每次都和過節一樣開心。
“還有那裡……那裡是我媽……”戰逸非循著久遠的記憶抬手一指,他本來想指曾經屹立此處的一座教堂,但教堂早就被拆掉了。他手指點著的地方,是一枚五米寬的霓虹燈牌。
戰逸非明顯一愣,一輛疾馳而來的SUV就對著他撞了過來,幸而被方馥濃及時拽了一把。
急剎車後,司機搖下車窗破口大罵:“大半夜地待在大馬路中央,找死啊!”
戰逸非一撩袖子就要上前,毫不客氣地回擊:“你他媽說誰找死!你從我身上碾過去試試!”
SUV的司機估計也是火爆脾氣,當場就要跳下車來教訓這毛頭小子。
這一晚上驚心動魄的事情發生了太多,方馥濃實在是倦於再生事端。他把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抱進懷裡,轉頭對那司機說:“不好意思,我們剛才在談分手,他的情緒有點失控。”隨後他捧起戰逸非的臉,連連吻他的額頭和鼻子,邊吻邊說:“好了,寶貝兒,別鬧了。我還是喜歡你的……”
“惡、噁心死了!”SUV車的司機本來確實打算爭個明白再走,可一看見兩個男人又親又啃摟在一起的樣子,馬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踩下油門逃似的走了。
第九章 棄君子而求小人
“你是否已經帶上了耳機,在徹夜吹撫的微風中,聆聽美妙的音樂,傾訴久未吐露的衷腸……現在是北京時間晚上十一點整,很高興又和大家相遇在電波之中,我是本檔的主播見歐……”
許見歐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音樂節目,後來又被調去播早新聞。電臺節目幾乎都是直播,滕雲自己錄了一些。雖然比起電臺廣播裡那些字正腔圓到略帶匠氣的吐字,他更喜歡聽許見歐平時說話的樣子,聲音不軟不硬,也不過於講究捲舌翹舌、前後鼻音,非常好聽。
哪怕已經工作多年,勤奮認真的許主播仍保持著每天清晨朗誦的習慣,長篇累牘,書聲朗朗,也不顧是否擾人清夢。
只有那麼一次他記錯了自己的直播時間,睡過了頭,遲到了十來分鐘,幸好搭檔的女主播一個人救了場,節目才沒開天窗。這類事故挺嚴重,許見歐被領導懲罰在全體電臺同事面前朗讀檢查。簡直像小學生一樣。他為此大光其火,自己懲罰自己關在露臺上,那夜大風大雨,整整一宿。
論長相、颱風與基本功,許見歐不輸任何一個當紅的電視主持人,本來也有機會踏上更廣大的舞臺。畢業伊始在電視臺實習,曾有四十多歲的女領導言語曖昧地向他示好,那位女領導手握重權,只要假意承歡他就肯定能夠留下。別的人都求之不得的機會,可許見歐表明態度不想與娼妓同列,當場婉拒了對方的要求。電臺工作雖較顯冷清,但好在是非遠比電視臺要少,反正他本就家境殷實,報考播音主持專業只因個人興趣,從沒想過要靠賣身揚名立萬。
這就是許見歐,人前溫潤優秀得如同良田玉,人後卻認真較勁得嚇人。
也正是因為這樣,兩個人默契十足,與“方馥濃”相關的話題極少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裡。但今晚上他們仨碰了面,滕雲總覺得另外兩人間的氣氛有些異常,可偏偏又說不出到底異常在哪裡。滕雲自己也有些懊惱,大約只有付出真心的人才會這樣患得患失。
許見歐洗完澡出來,見滕雲正一臉沉思地聽著自己過去的節目,便分開腿坐在了他的身上。許見歐比滕雲矮了七、八公分,自然也輕了不少,坐的位置有些敏感,兩人的下身便曖昧地摩擦在一起。他望著他的眼睛,問:“在想什麼?”
騰雲不答反問:“今兒這出,你是不是早知道?”
“哪一齣?”許見歐想了想,反應過來,“你是說讓方馥濃叫‘爹’?這不是面試麼,再說我也沒佔著便宜啊。”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就不能把那些過往全放下?”
“早放下了,我看一直放不下的人是你。”兩個人都不再說話,皺著眉頭,看著彼此。眼見氣氛要弄僵,許見歐及時把自己的情緒斂好,一張清秀的臉舒展開來,“好吧,我承認,我知道戰逸非不是善茬,我早等著看他吃癟。這小子外頭是圓滑,骨子裡卻還是帶稜帶角,他順風順水這麼些年,我就不信沒人能把他搓平了。”
意識到自己反應確實過了,滕雲也笑了:“其實是醫院裡的煩心事。”
許見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