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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葉先生把手伸向我,向他們介紹道:“這位是柳青瓷,我的朋友。”
葉先生介紹完有的人露出奇怪的表情,或許他們是覺得一個唱戲的和葉先生扯不上關係,再或許是覺得一個唱戲的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不合適,無論怎樣,微微有些尷尬。不過還是有人不認識我,估計是從不聽戲的,從外地回來的人,說道:“柳先生你好啊,那請和葉先生到那邊去坐吧。”
“好。”葉先生點頭,拉著我到右邊一張空著的桌子上坐下。桌子靠窗,我把目光移到熙熙攘攘的街上,手裡捧著茶杯摩挲。
葉先生喝了一口茶,問道:“怎麼了?”
我這才道:“你就不應該帶我過來,我先前不覺得,現在到這兒了,我才後悔了。”
葉先生輕聲笑了笑,“還有青瓷你怕的事情?”
“那倒不是,”我拿食指撥了撥茶杯邊緣的茶葉,“你看看你們,一個個肚子裡裝的都是墨水兒,我大字不識幾個,來不是笑話?”
葉先生放下茶杯,笑意更深,“青瓷你這樣說就錯了,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你會的,我們可都不會呢。”
我知道葉先生這是在替我心裡解圍,心裡覺得暖暖的,嘴上卻還不是要說:“你說的這倒是真的。”
葉先生笑而不語。
喝了幾口茶就有人過來了,看起來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穿著黑色的風衣,頭上戴著帽子,他走近,脫下帽子,露出全是俊俏的面孔,喊到:“葉西,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葉先生看著坐到他對面的男子笑了起來,“我以為今天看不見你呢。這位是柳青瓷,我的朋友。”
“哦,你好你好。”那男子向我伸手,我笑了笑同他握手。那男子似乎和葉先生是老相識然後,但很久沒有見面了而已。
他們聊起一些我聽不懂的東西,我坐在一旁只當做是陪葉先生,隨口喝喝茶消磨時光,聽他們明明說的很好,說著說著卻扯到了我。
“聽葉西說柳先生很懂戲啊。”那男子說道。
“啊,”我緩過神來,笑了笑,“不才,我是禧福戲班子的青衣。”
那男子恍然大悟似的點頭,“哦哦哦,我對戲曲倒是有一些性趣,只是第一次到南京來,不過我一到南京就聽說了禧福戲班,說是主唱《長生殿》的。”
葉先生喝了一口茶,接道:“青瓷是南京裡是數一數二的花旦,你要想知道的全可以問他,比我知道的多。”
葉先生這麼直白的讚揚我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但那男子顯出性趣勃勃的樣子我又不好意思不全力以赴地去給他解釋,他問得很多也很細,例如出科的時候要辦什麼儀式,唱戲時如何運氣,蘭花指有幾種指法。我都一一解答。
說到最後,他突然嘆道:“柳先生我不得不佩服你。戲唱多了,唱精了,就不僅僅是個戲子了,而是另一種文化領域裡的學者。”
我頓時啞然。他把我身份直接從地下拉到了天上。人家說三六九等,婊'子戲子一條船,到他們這兒我也成上等人了。不,不是上等人,只是和他一樣平等的人。我想,葉先生他們果然不一樣,他們思想里人人都是平等的,不像是那些權貴眼裡還有下賤一詞。
這大概是我唱戲以來得到的最高的評價了。
葉先生給我添了半盞茶,申請柔和地看了看我,我臉隱隱約約有些發燙,端起茶來啜了一口,這茶格外清爽。
他們又聊起一些古典著作,陸陸續續也有人參加到其中,做在旁邊或聽或講,一時間,這二樓除了濃濃的茶香還有鬱郁的文學氣息。
我摸出懷錶來看,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了,屁股都有些痠疼,端端的坐著比練把式還辛苦。我覺得,和葉先生在一塊兒就是這麼文靜,要是和蔣沐在一塊兒,非飛上天不可。這差距太大。
幸而茶會也到了最後,那位男子從包裡掏出一本線裝的書來,上面寫著《詞話》,那男子說:“這本書很好看,你帶回去仔細看看,很有意思呢。”
葉先生接過,扶著眼鏡看了眼書,笑道:“謝了。”
葉先生把書放進公文包裡,然後拉起我,柔聲道:“謝謝你今天陪我,時間尚早,我們可以再出去轉轉,現在先出去吧。”
我點點頭,同葉先生告別了眾人出了茶樓。
葉先生說可以去前面的店吃些東西,說我應該餓了,我說好,全然忘記了蔣沐說等他過來的事。
進了店坐下,我拿了選單在手上,指了指:“要不,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