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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起。
苻秋留意到,孟祁陽兩手按在膝上,竭力放鬆,十指卻忍不住扣起,粗糙的直接隱隱發白。那雙手乍一看之下,並不像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文士,有力而表皮乾燥粗糙。
直至苻秋看見他中指上一圈白色印痕。
皇帝的視線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他嘴角眼底都噙著笑,扯袖一手掠過棋盤,雙目緊盯著孟祁陽:“先生請。”說著作勢起身,“朕去更衣,一炷香的時間裡,只要能解開此局,除了官職之外,朕另有重賞。”
孟祁陽只得拱手為禮,因被人盤起腿來的屈辱也淡了些一般。
皇帝前腳出了門,後腳就一腳踹在廊下一塊無辜巨石上,朝靴裡腳趾疼得蜷縮起來。
“薛太傅現在何處?”苻秋沉聲向內侍問。
“已出宮去了。”
天色已經晚了,是個悶沉沉的夜,天空似壓著千噸重鐵。苻秋把龍袍領子扯開些,他一顆心蹦跳得厲害,喉嚨裡發乾,招了個宮女過來吩咐:“送些玉泉酒過來。”
宮女應了是。
苻秋復又將剛要走開的宮女叫住,他目光遊移,忽而望向暗濛濛的樹梢,透過樹梢,天宇重重,看不分明。
他心底有一頭龍在緩慢抬頭,胸口中一股難言燥熱,促使他下了一個讓宮女疑惑不已的命令:“那種酒有嗎?”
“皇上指的是?”
“臨幸後宮時賜給嬪妃的酒。”
宮女偷偷窺了眼皇帝的臉,只見他一本正經,神情肅穆,忙低頭回:“有的。”
“嗯,和玉泉兌在一起,兌得濃一些。”苻秋看了她一眼。
直至皇帝離開,宮女都未敢多看他一眼,連心裡頭多嘀咕兩句都不敢,畢竟最近十數年,皇帝再也不是那個小皇帝,他手裡掌握著天下所有人的命運。
苻秋步入暖閣暗室之中,臉貼在暗室牆上專門留出的一扇小窗,說是窗,不過是個很小的孔洞,只容得下一隻眼睛。
獸頭兩面翹的青銅香鼎中一支線香,頂端纏綿蜿蜒出嫋娜的香線。
孟祁陽右手食中二指拈著一枚白棋,正垂頭冥思苦想。
到底是他,既然是他,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他為什麼又變成了這般模樣,怪不得他鼻子是那樣,畢竟即使戴著人皮面具,鼻子的形狀卻無法改變。
此刻孟祁陽已又落了三次子。
皇帝的臉色一忽兒紅,一忽兒白,心臟已從剛發覺那人手指裡的秘密時的麻痺感中恢復過來。
香菸散去,苻秋神色漠然,朝靴步入房內,已換過一身寶藍色繭綢直裰,龍威退卻,悠然閒適。
“聽薛太傅說,孟先生棋藝精妙,不知是否解得此局?”
“如此可解。”孟祁陽依舊不抬頭看他。
苻秋心底裡有一股難言的滋味,目光正在孟祁陽的膝頭盤桓,忽被他看了眼,心裡大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坐在席上,探頭去看。
此時宮女以一隻漆盤託著兩隻不小的春瓶,各自身上青花散亂。
孟祁陽奇怪地看了苻秋一眼,這是自苻秋進入暖閣,他頭一回認真地看他。
分明還是那樣一雙深邃的眼睛,縱然躲藏在高明的易容之下,眉稜不似從前突出,眼珠顏色卻不曾改變,看人時透著疏離。
“竟是這樣……”藉著看棋,苻秋向孟祁陽靠了靠,一手執起孟祁陽的手。
“……”孟祁陽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只不過低下了眉睫。
“先生棋藝高妙,朕卻不曾想到,這麼一子身先士卒,解了圍城之困。”苻秋有力的手指緊貼著孟祁陽的手指,借他的手拈起一子,落在另一角,低聲道:“那麼這樣又如何?”
宮女放下春瓶,忙就出去了,出門時臉卻通紅。那樣情狀,倒像極了皇帝在調戲這新來的孟賢士。
先是捉著孟祁陽的手下了一盤棋,起初孟祁陽掙扎不已,又似乎不敢抗命。
苻秋睨著眼,一面湊在他耳邊輕慢地說話,一面留神他反應,只見他是耳根通紅,連白皙挺直的脖子都有些帶了曖昧的緋色。頸窩裡窩著一小窪汗,燈光將其照亮,在苻秋眼底晃來晃去。
“草民放肆了。”孟祁陽贏了,立刻從苻秋手底下掙脫。他壓根沒留意到,屋裡已經一個人都沒了。
苻秋拎起一隻春瓶遞給孟祁陽,笑道:“先生贏了,朕該敬先生的酒,萬萬不可推辭。”
孟祁陽眼神掙扎了下,接過來便就一口飲盡。他似乎毫無防備,喉結上下之間,苻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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