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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了上去。
他大聲喊著小周小周!父子情深,旁邊三四個官兵竟都按不住他。
陳銘從眾兵身後上來,旁邊的隨從衝上去,七手八腳硬是將大當家的頭給摁到地上了。小週一路就是大哭著過來的,此時已經哭得沒了力氣,他小小年紀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朝地上伸著手,聲嘶力竭地喊著爹爹。
大當家的側面被摁在沙地裡動彈不得,那血紅的眼睛直直睜著,正落在一旁的範安身上。
範安被那眼睛盯著,好像一條白綾勒著他的脖子,他要是再無動於衷,就要窒息而死了!他下意識大吸了一口氣,喉嚨裡咯咯了兩聲順順嗓,嚎啕一聲突然大哭了起來。
這一哭可謂驚天動地,想讓人不注意都不行。陳銘走過來問:“範大人,你哭什麼?”
範安道:“我看這兩人父子情深,不免心中大慟。縱然這匪徒十惡不赦,但稚子無辜,不免心生憐憫。”
“難得範大人深明大義。”陳銘道,“大人放心,大宣刑律有言,七歲為悼,八十為耄,悼與耄者,雖有罪不加其刑,此小兒不會有性命之憂。”
範安啜泣了幾聲止了哭。“我知道。但此小兒有此父親,以後即使不死,也註定毫無前途可言了。大宣律令有言,其罪至死者,兒孫三代不得入京仕,不得入大商,不得入貴府。”範安道,“子曰仁者幼人之幼,我看這小兒與我兒一般大小,實在不忍讓其就此斷送了前途。”
“本官在此求陳大人網開一面。”範安站著給陳銘行了個大禮,道:“將這小兒交予我,便當從不曾在此山見過。子曰君臣於民,當懷父母之心。我以後便是這小兒的父親。多謝陳大人今夜搭救之恩,救了我范家兩個兒子的性命。”
陳銘做事不像京城軍將那般死板,又是常年遠離京城的人,自主決斷慣了,一兩條性命他根本不放在眼裡。範安這樣的請求雖不符律令,但難得卻合人情,合天理。當下便道:“範大人是刑獄之首,這判生判死自然是聽大人的。”
範安淚眼婆娑地謝過了陳銘,小心翼翼上前去將小周抱在了懷裡。
那大當家在範安身後,突然大喊了一聲“範大人!”,範安身子一抖轉過身去,只見大當家還被摁在地上。他抱著小週上前幾步,低下頭靜站了一會,道:“你要說什麼?”大當家的臉還是被側按在沙地上,範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得他道:“多謝範大人。”
範安沒接話,只緊了緊手上的小周,往陳銘走了過去,道:“我要即刻下山。”陳銘問:“這些匪徒當如何?”範安答:“按大宣律令,當如何就如何。”
陳銘陪著範安下山,將他安排在自己的府邸,又請了城中郎中給兩個小兒看傷。
次日,陳銘加派了人手送範安進京。範安的衣服在寨子中已被火燒得沒法穿了,陳銘特地命人做了新衣給他。那護送之人中有四個是之前宣旨太監留給範平秋的,曾在範平秋的老屋裡見過範平秋一面。當時從山寨送出來的勒索信,正是這四人收到了,才捅到了知府護軍這裡。
這四人次日重新見了範安,不禁瞧了又瞧,四人內心打著鼓,面面相覷了一會,道:“範大人換了新衣,人年輕了十歲,整個人看上去與前幾日全不一樣了。”
範安大驚失色,他最怕的就是有人識得範平秋。他雖頂著範平秋的名,那臉卻和範平秋長得天差地別。範平秋死時已經三十八的高齡了,這十幾年在外種田耕做,面板黝黑粗糙。而範安才二十過八,與之相比實在俊俏了些。
看似可瞞天過海,實則漏洞百出。只需有個人說一句:“你根本不是範平秋”,稍加追查,伸手一撥便可見底。
“爾等還敢說?”範安聽著這四人的話,強制鎮定,道:“我問你們,你們奉命護人上京,若我那晚在土匪窩裡丟了性命,你們準備如何交待?”
“督護不力,是失職之罪。”範安道,“重則斬,輕則黜。你們出身內軍武侍,卻護不得一人周全,論罪當免。”
四人面面相覷了一會,這人對朝廷刑律,官階體統都成竹於胸,說話咄咄逼人卻令人尋不出半點不是,難道真是十三年前聞名朝廷的刑部尚書?當下便跪了道:“大人恕罪!”
四人驚疑著,卻又聽範安道:“好在我大難不死,也是你們的功勞,雖有過失,但將功補我,我應賞你們才是。”他一撩袖袍往馬車去了,“不過一切等進京了再說。”
這四人剛提起的心才放了下來,心道定是前幾日天色昏暗,記錯了範大人的模樣。於是再不多言,恭請著範安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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