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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子灝把事情結果用樸實語言寫出來登在半月報上,一方面是警告其他蠢蠢欲動的人,另一方面也是昭告天下,告訴他們半月報同時可以用來揭發不法行為。
結果就是畢子灝每天都被信件壓得透不過氣來。雖然報館裡有不少人可以幫他,但其他人都缺乏決斷的能力,何況有些信件已是告御狀的性質,而非普通文章。
當方季北數次看到畢子灝拿著一堆信回宮時,他也忍不住了。
“畢相,你事情已經很多了,這些雜事就不要太過操心。有問題的話直接給我就好。”好歹他現在已經認識不少字了,應付得過來。
畢子灝看他一眼,搖頭道:“然後你看信看到半夜?那還不如我來,至少我能從用詞和字型中看出一些東西來,而你能讀懂就不錯了。”
這倒是實話,但是方季北還是有些遲疑:“可是你最近沒能好好休息,看,黑眼圈都出來了。”
他靠近畢子灝,低頭伸手,指尖在他臉側掠過。
畢子灝抬頭笑,帶著些戲謔地伸出手摸回去:“你看看你的臉,還好意思說我。”
兩人對視片刻,先是方季北放聲笑,隨即畢子灝也笑出聲來。
方季北畢竟只是個粗人,朝中臣子雖多,有能力的卻不怎麼多——其中一部分是粗人,另一部分如果能把國家治理好,大韋也就不會滅了。
和其他皇帝比起來,方季北最大的優勢有二,一是他在處理朝事上有絕對的權威,想改變什麼都不算太難,因為沒有什麼“先帝”定規。二是他手中握著兵權,而且幾乎牢不可破。
至於缺點也很明顯,明顯到他每日恨不得用十個時辰處理國事。
他多努力一點,也許就會救些人命。就像率兵的時候,他的一個命令,都是成百上千的命。
有的時候甚至會恐懼。但沒有辦法,如果不做的話,結果會更糟。
藉著笑聲稍微發洩下負擔,方季北看著眼前人,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
外面有孔之高這樣的聰明人,吳三省這樣方正的文士,宮內又有畢子灝這年紀雖不大,卻無所不知的少年。大嶽能走到現在這還算不錯的程度,這少年功不可沒。
畢子灝見方季北出神,以為他在想著這些信的事情,於是開口道:“其實這些對我來說倒不是什麼負擔,倒是查證起來比較麻煩。現在收到的還主要是京城和京郊的信,等到半月報影響再大一點……”
他住了口,暗自懊惱。本是想說些話寬慰方季北的,怎麼說著說著,卻又到凝重話題上了呢?
被眼前這傢伙影響的吧,算什麼,近墨者黑嗎?
“京城、直隸、湖廣、江南、蜀地、嶺南……”方季北數著,眉頭皺起,“至少要這些地方都搞好,大嶽境內才能算差不多。可現在,連京城都問題叢生……而那些問題沒有遞到相應省部,卻給了你,難道其他地方都是吃白飯的嗎?”
想伸手把他眉間撫平。畢子灝呆呆看著方季北,忘了自己想說的話。
“小畢你說,到底該怎麼辦才能理清這一團糟?”受了欺壓的想告狀,偏偏欺壓他們的常常就是受理告訴的衙門,至少也是相互勾結。但要把所有狀子都遞到宮裡,那他和幾位宰相也不用幹別的了,那大理寺和刑部到底是幹什麼的?
更頭痛的是告訴未必事事屬實,而查證總不能讓皇帝自己去查,說來說去還是得靠那些官員。甚至會出現自己查自己、自己審自己的滑稽事,而結果可想而知。
對這樣的情況,大多數皇帝也就聽之任之,不搞出大亂子也就無所謂。
但方季北不是大多數皇帝。如果是的話,畢子灝也不會喜歡他。
喜歡到了見到他愁眉不展的樣子,就想貢獻一切心力讓他高興一點的程度。
可是此刻兩人離得太近,近到畢子灝腦子有些漿糊,想了半天都想不到正事上去,甚至有些口乾舌燥。
畢子灝去拿茶杯,卻拿了個空。方季北起身道:“誒?沒有茶了?我去拿點來。”
“皇上,你忘了我有侍候的宮女嗎?”畢子灝阻止他。
皇帝當到這種程度,倒也稀罕。
“為了節省時間,找個人服侍也沒什麼不對,不要在這方面省。”畢子灝走到門邊吩咐完之後,回來勸方季北,“我的俸祿都能負擔一群人,你做什麼對自己那麼嚴苛?”
“我習慣了。”方季北笑笑,“又不是什麼高貴人,有人給做飯做衣服就該知足了。”
畢子灝正要再說,送茶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