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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布無聲無息地落下,卻沒有觸發眾人預料中的機關,果真如裴用國所說,露出安放他妻子遺體的那口水晶棺。平躺在裡面的那名女子羅衣繁複、雲髻高綰,修眉斜飛、鳳目微闔,腮邊淡淡胭脂裝飾了她本應慘白的臉色,襯得她好像隨時都會睜開眼睛。
年近四旬,亡故三載,仍有如此姿容,她生前與著名的美男子裴用國當真堪稱一對神仙眷屬。
不過這並不驚人。
驚人的是,她和秦頌風像極了,雖然一女一男、一老一少、一明豔一俊朗、一文雅一粗豪,但五官輪廓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在場所有人只看了她一眼,就立刻不由自主地去看秦頌風。
而秦頌風幾乎在黑布落地的瞬間已經衝到棺材旁邊,直勾勾盯住她,好像馬上就要破開棺材,把她抱住。
“哈哈哈哈……”裴用國縱聲狂笑,卻笑得比哭還悲涼,“秦頌風,你機關算盡,可曾料到最終卻害死了你的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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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用國發出笑聲的時候,季舒流就一陣心悸,情不自禁地瞧了一眼前兩天逼供自己的那名書僮。
不知何時開始,書僮直跪在地,低頭含胸,面朝裴用國妻子的棺材,狀甚恭謹。控制他的高手卻已經將他放開,轉而盯緊裴用國。
裴用國最後一個字出口時,書僮倏地從地上彈起,右手握緊一柄匕首,好像一支離弦的箭,直直射向秦頌風,秦頌風竟似毫無所覺,依然盯著水晶棺中的女子,紋絲不動。季舒流站得最近,來不及多想就一個箭步從側面躥過去,雙手扣住書僮的右臂,順著他用力的方向一帶一折,書僮痛呼一聲,匕首掉落,手臂脫臼,人也被季舒流伸腿絆得向前撲倒。
季舒流一隻手抓著書僮傷臂不放,蹲下身用另一隻手按住書僮的後頸,不料眼前突然發黑,全身使不上力氣,竟然被書僮掙脫出去,自己卻差點歪倒,連忙用手撐一下地,搶過匕首擋在秦頌風前面,喝道:“站住!”
季舒流喊話的同時,附近一名武當弟子也已出手,將書僮重新按倒,那邊的裴用國則被身旁高手早早制服。裴用國默然不動,書僮卻不甘心地掙扎,他正好位於那座屏風附近,掙扎中將屏風撞倒,索性一腳踢到季舒流旁邊,面目猙獰地道:“季舒流,你這助紂為虐的走狗,為何不敢看這幅畫一眼,裴先生畫得像是不像?厲霄的鬼魂在十八層地獄裡,想必就是這個鬼樣子!”
季舒流低頭看看那屏風,然後冷冰冰地掃他一眼:“你幾歲了,還拿這種小孩的把戲嚇人。”
書僮被噎住,雙目血紅,彷彿怒火化成實質在眼睛裡燃燒。
直到這時,秦頌風才轉回身來拍拍季舒流的肩,然後徑直走到裴用國面前:“你先告訴我,你怎麼遇見她的,什麼時候娶的她?”
裴用國挑釁一般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的棺材道:“裴某隨一位江湖朋友去貴莊拜訪曲澤時,夜裡不慎走錯方向,偶然與內人相遇,一見如故。那時她孀居年餘,形骸消減,一身素衣,不似紅塵中人。”
秦頌風皺眉:“你去找過曲澤?我怎麼沒聽說過。”
“十餘年前,裴某尚是一介無名書生,只因父親慘遭厲霄毒手,這才立志結交天下豪傑,你自然不會聽聞裴某姓名。內人與我甚為投緣,相識數月,已似多年摯友般相知相慕,只可惜她眷戀幼子,遲遲不忍離去。直到錢睿、曲澤殺死仇人,了卻一樁恩怨,她才痛下決心,留書出走。”
秦頌風沉默片刻,問到正題:“你為什麼說我害了她?還有,是不是你買通殺手胭脂鬼刺殺我兩次,不惜拖上盧老和周老兩家人?”
“閣下切莫汙衊好人,殺手確是我所僱,但我早已叮囑他們不得傷害盧周兩家之人,若能促成一段姻緣,另有酬勞。盧秉和周泰的子女早有婚配之意,卻遲遲不定,裴某隻是成人之美。”裴用國一邊義正辭嚴地承認,一邊退後幾步挪到玄衝子身邊,撕開中衣衣袖,取出縫在裡面的兩張信紙,鄭重交給玄衝子,“道長,這即是秦頌風將我等行蹤出賣給醉日堡的罪證。此間之人,裴某最信任道長,望道長不要徇私。”
玄衝子接過,卻沒馬上開啟,懷疑道:“裴莊主,這如果真是確鑿證據,你為何不早說?”
裴用國嘿嘿冷笑:“你們江湖中人論資排輩,位卑力弱者處處受制,秦二門主這等名人卻為所欲為,我若私下洩露於人,輕則罪證被毀,重則被殺人滅口!”
“狡辯!那你怎麼不當著大夥兒的面說?”又有人反駁。
裴用國白眼望天:“醉日堡餘孽徹底覆滅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