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部分(第2/4 頁)
佛在跟誰打架一般地比比劃劃:“打死你!我也打死你!啊!我要殺了你!我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扒你的骨頭抽你的筋!那我……我、我殺你的老婆!殺你的兒子!我……我抓你去當太監!……我就是不殺你!就是不殺你!嘿嘿嘿……”
他瘋了!他失去了兒子的那天,就瘋了吧!他畢竟不再是一個男人,失去了全部。扭曲而壓抑的二十年裡,他提心吊膽的活著。即面臨死亡的恐懼、又貪心的不能離去,自己做著人下人,卻將更多人推向痛苦的深淵。愛卻不能得到的苦、背叛了親人的自責……可是他是一個人,他才會思念他的孩子,他是一個人,他當初才會心軟到冒死將自己救出、他是一個人……所以他做了那許多他必然要做的絕情的事之後,也同時在他自己心底種下了陰澀的苦果……
自己呢……宴子桀走到了清思園。有一剎那的錯覺——彷彿又回到了好久之前,胡璇還住在裡內的時候,心底那種無法壓抑的暖流忽然升騰,彷彿一推開那道門,就可以看到他由裡面廂房走出來,帶著溫柔的笑意迎向自己……
然而再度扯回現實,面前關閉的大門與延綿的宮牆,襯起院落中高出的草木,與月光交映出清冷的影子,鋪在宴子桀眼前。
酸楚到抽痛的感覺,咬牙閉起眼,深深的吸氣,讓自己平靜。擺擺手,讓儀仗隊停下來,自己上前推開門,走進那座久違了的庭院。
他不敢在院裡停留。他怕面對早已被他下命封起的偏廂,直直的走向曾經胡璇住過的正房。
無可否認,自己已經離不開那溫柔的回憶。就算在暴怒與憎恨衝得昏了頭的時候,他竟然無意識的將胡璇扯離了二人留下溫柔記憶的房間,在當時陌生,而如今會如夢魘一般夜夜夢見的偏廂裡、做下了那些慘無人道的事情。
藉著月光,靜靜的來到房中的圓桌前落坐,神情茫然的撫摩桌面,腦海間不由得會回憶起與胡璇一起用膳的一幕幕、走到書架前,又彷彿會看到胡璇靜靜的坐在窗前椅子上讀書的情景、回身來到床塌前……那人動情的呼喚、歡愉中總夾雜些許憂鬱的神情……如今竟然讓宴子桀每一根神經都在撕痛。
緩緩坐回塌上,溫柔的撫摸光滑的緞子被面兒,緩緩的伏身在上面,卻再也臭不出那魂牽夢繞淡淡的體息;由懷中摸出一塊小小的碎玉,閉上眼,淚水隨著將玉片貼在唇上的動作,由眼角流溢、滑過鼻樑,最後一滴一滴打溼床褥。
朕錯啦!
握著玉片貼在唇前的手微微的發抖,更用力的捏緊,一雙眉頭糾結得更緊湊,雙目閉得死死的。
朕和他們一起害死你……
要出征!要所有的人賠你的命……!連自己也不能放過!就這樣一夜夜被悔恨和痛苦撕扯著賠給你!
“璇……朕明天就出徵!”了結了你的心願!朕要手刃雷延武!朕的命,你要不要!是你取走的好機會!你不要,就是不願諒朕,不肯願諒了……讓朕每一夜都思念你,想著你的好、回憶對你的粗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至死不休!
朕很無恥是不是!到現在,還妄想你會願諒……像每次一樣……
午門前,宴國的青龍旗迎風飛舞。宴子桀一身烏金甲,騎著高頭大馬,手握紫金槍,在高高的點將臺上揚手。
戰鼓轟鳴中,數十萬軍士振臂高呼:“宴王萬歲萬萬歲!”
戰鼓聲嘎然而止,剛剛震天動地的點兵場一時間靜得彷彿可以聽得到水滴落地一般。
那操控著數十萬人生死的手臂只要揮出,數十萬大軍便浩浩蕩蕩地向西方挺進。
誰也不知道他手心中緊緊握著一小片碎玉。
“讓我進去!聽到沒有!”一聲尖銳的呼喝,打破了深沉的靜諡。
宴子桀順聲音回過頭。那遠得彷彿不著邊際的方向,士兵讓開了一條路。
葉納纖秀的身姿出現,她在自己的脖子上架了鋼刀,疾速向宴子桀的方向奔跑過來。
宴子桀的面上現出了些許的掙扎,卻很快擺回冷靜的面孔,一動不動地看她以自己的性命要協,衝過重重阻礙,登上了點將臺。
三日不見,她消瘦了好多。原本白淨豐潤的小臉變得單薄,眼周微微灰暗,一雙杏眼因為眼圈的下陷顯得有些兀出,那黑白分明還帶著溼意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一身金黃的彩服被風吹拂,來到了宴子桀的馬前,依舊將鋼刀架在自己的頸子上,撲通一聲跪在宴子桀的坐騎前:“皇上!您不能出征!”
將下頜抬得更高,彷彿挑釁,也彷彿接受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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