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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起荊雲,是心中絞痛的虧欠,他為自己付上生命,自己卻無力償還一分愛意——連胡璇自己都意識不到為什麼不去計較他曾經的背叛和傷害——一切只緣於他近乎懦弱的善良。
昏暗的牢房裡傳出磨擦拖拽的聲響。安公公被兩個侍位架起手臂扯進了一間大牢,最後被丟在厚重的乾草墊上。
侍衛鎖上牢房,然後腳步聲走遠,隨著火把的遠去,大牢裡又只剩下一盞微弱的油燈照出方寸大的地方。
安公公疲憊地伏在草墊上,一動不想動。這個時候是用思緒紛亂、或是一片空白都不夠貼切。明明有好多事情需要去想、去算計,可卻無從下手,不知所謂。
“你!你也有今天!”一個熟悉的聲音,由對面傳來。安公公緩緩撐起身子,眯著眼向對面的牢房望去。
不只是聲音熟悉,連輪廓都熟悉,是……?
“我三哥早就懷疑你這閹賊不是好人。怎麼?你哪裡得罪了宴家小兒,也落得如此慘淡下場?”
安公公起了身,緩緩走近牢籠,漸漸看清由牢籠木欄中間望著自己的,是胡珂充滿恨意與嘲笑的面孔。
“……呵呵……”安公公尖著嗓子輕輕地怪笑,顫抖步子轉身走回草鋪:“你沒死吶!他捨不得殺你……還當真是情根深種呢……呵呵呵,好笑!好笑!”
胡珂皺了皺眉頭。他的臉上已沒什傷痕,也清洗得還算乾淨,看來是沒有再被用刑:“本來我也不敢說這句話,現在倒有些底氣了。”胡珂說到這裡,一聲冷哼:“你死我都還沒死!這條命只要多留一天,就離你們這班禽獸受天譴的日子近一天!我倒要看看你們一個個都是什麼下場!更恨不得手刃了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為我三哥報仇!”說到後來,胡珂有些失控。昏暗的燭光下,他面上那雙兇光畢露恨意難掩的眼睛顯得有些猙獰。
“哼哼……”安公公垂著頭,坐在草墊子上,尖聲尖氣的輕笑兩聲,也不看胡珂,喃喃道:“胡璇那賤命的小子還當真有本事,連你這一血同胞的兄弟也給迷得甘為他死……呵呵呵……”
“你休要出言侮辱我三哥!”胡珂更怒,一聲暴喝。
“侮辱?”安公公接上胡珂的話,抬起頭來:“入獄許久,你可惦念過吳城的妻子?”
胡珂竟然語結。
安公公復又緩緩的倒在床上:“人吶,也是畜生。不管你們怎麼血脈相連,他就算不為了自己看中的人去殺你,至少也會背叛你!我原來也以為……”安公公的話音漸漸的淡了下去,彷彿要睡著了一般的喃喃:“……兩情相悅,為情私奔,那聽起來是一件多麼可歌可泣的事情。可是呀,如今不再這麼想了!再也不覺得……吃準了心軟的親人會原諒,是件多麼聰明的事兒……可是……嘿嘿嘿”他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我竟然也不後悔……想當初……為了什麼呢?一幅皮相、一腔慾火而已……可如今,一切都變啦……都變啦!”
胡珂靜靜的扒住牢房木欄,怔怔的的出神,牢房裡又恢復了昏暗的沉寂。
第三十章
西北風呼嘯,天上飄下了入冬季的第一場雪。
胡璇裹緊了身上的皮毛大氅,將領子向上拉,擋了擋被瘋吹得剌痛的臉頰,專注望著遠處的地平線。
飄落的雪花讓天地間彷彿布了一層沙帳,蒙朧中的西北荒地彷彿成了一幅水墨丹青的畫軸。而此情此景在雷延武的眼中,胡璇被風吹得泛了紅膚然無疑更添了幾分秀色,只可惜大敵當前、成敗一戰,雷延武也知道分寸,定了定自己那份心思,靜靜地守候的莫查合軍隊的到來。
這幾日已經依計伏誅了擁護定寧郡主及莫查合的小部西砥士兵,而雷延武的部眾已於此處紮營伏設。現在這條埋好了炸藥的通路周圍佈設了近十萬隨雷延武長年征戰的親兵,這當中有西砥人,亦有桐城中投軍便一直隨從雷延武的人。這支軍隊是有野心的,也恰恰是因為這種野心而同時隱伏著一種危機。
那些跟隨雷延武叛殺莫查和計程車兵、或是那些由桐城入了軍最後便背井離鄉來到西砥計程車兵,如果不是隨波逐流,便是有野心追隨強者成就一番事業的人。比起莫查和,雷延武在戰場上的功績似乎更為顯卓。那些人,也無非是求一個能為他們帶來勝利福利的將領——於這點,雷延武心知肚明。所以這一役,事關成敗。
只要西砥的後患除去,自己的隊伍壯大,再以正統的名份揮軍中原……想到這裡,雷延武不由得輕飄飄起來——那時候是何等的威風!為了君臨天下那一日,如今所冒的風險吃的辛苦又算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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