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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自己的迷失中驚醒,宴子桀才發覺自己的手舉得隱隱作麻,緩緩的收回,復又狐疑地看了看地上的碎玉、僵直著依在荊雲身邊的胡璇,又望向荊雲:“他沒死?”
荊雲由鼻子裡哼笑了一聲,滿面悽蒼:“也算你這昏君仁慈,命你的御醫一枚長針,走風府、穿天柱,一針結束了他的苦楚。你還指望他能活過來找你鎖命麼?”
“……你說什麼?”宴子桀瞠了眼。
“……”荊雲卻不知下針之事宴子桀全然不解,只冷眼瞥了他一眼:“你已奪了他性命,此時又做什麼無知模樣!荊雲今日是鐵了心要帶他走,你最好命你的侍衛瞄準了放箭,莫要讓荊雲剩得一口氣帶他離去便是。”言罷將胡璇抱緊,長劍在手,轉身便向自己瞄好的去處衝過去。
宴子桀只盯著荊雲的背影發愣,腦海間斑駁交錯著胡璇的一笑一顰,竟沒了半分反應。
“皇上!”原拓見宴子桀不出聲,忙提聲高喝:“點火!”
“住手!”宴子桀猛然回過身,目光中炯銳,卻隱隱含著波光:“全都住手!讓他們去!”
荊雲聽到宴子桀喝聲,微微停住身形,淡淡回頭一瞥,看了看胡璇,柔聲道:“荊大哥帶你走!”便展開身形疾奔而去。
沒了宴子桀的命令,誰也沒攔荊雲,便這樣收了兵各自退回駐處。
宴子桀一步步挪到剛剛荊雲站著的地方,俯身拾起那片碎玉。一角還沾著胡璇已乾涸的血漬。
這時說不清是恨、是愛、是怨、是悲……是彷彿所有的力量都由身體的每一寸髮膚被抽空,一幅身體已然空無感覺。
回到寢殿,宴子桀傳來御醫,老人家已經抖瑟得不成樣子,一張老臉早已蒼白,抖著唇齒老淚縱橫匍匐在地:“皇上開恩!請饒過老臣一家老小,老臣願以死謝罪……皇上開恩哪——”
“……是你親手……殺了胡璇?”宴子桀沉著臉。
“老臣……老臣見公子形狀甚慘,而醫救無方。明日後日也是挨不過去,便向皇上……呈了死狀,皇上準斂了,老臣便施了針……皇上……開恩……”
宴子桀深深吸了口氣,靠回椅背上。胡璇沒有天尊丹便醫不得,這個自己早就聽御醫說過了。而胡璇當天也確是迴光返照之說,御醫也三番五次說過胡璇已經燈盡油竭……自己要他死,受盡苦楚的死,無論如何,遲一步早一步的結果……
平息了心中的波瀾,宴子桀又道:“他已死之身,本應僵去,如何會張開手掌?”
“公子早已是垂死之軀,體溫淡涼。人有血氣經脈肉骨筋髓之分。公子似是餘念難盡,遲遲未能歸去,便有如犯人被斬頭,仍有餘氣或是昏闕之人強持意念不肯輕生……臣向皇上稟過死訊,才以針剌公子風府天柱,那時公子即時斃命。還沒許久,荊……荊雲便闖入房中,搶走公子的屍身,想是顛簸所至。”
話已至此,宴子桀確是知道胡璇已然死去。長長地嘆了口氣:“你退下吧!朕……不與你追究!”
“謝主龍恩!謝主龍恩……”老御醫得了大赦,一拜再拜退出殿堂。
宴子桀緩緩由懷中摸出那塊碎玉,怔怔的看了半晌——荊雲說的會是真話麼?就算荊雲說的是真話,可胡璇你騙朕是不爭的事實,你將自己的妻兒與了朕,阮妃死前已然將你揭穿對不對?你負了朕,一直謀算著朕的江山不是麼?你與那荊雲……他捨命救你,你……卻當著朕的面否認你們之間的關係……你、你欺騙朕……對不對?你私自出宮私會雷延武……對不對!他若是一心捉你,又怎麼會平白無故放過你?你明知道朕父皇母後被人詆譭,還要朕知曉那些編度的故事……朕沒冤枉了你!對麼!
你為何如此心狠!到了今天,仍讓朕為你魂不守舍!啊!
“啊!”一聲暴喝,宴子桀騰地起身,狠狠的將手中的碎玉再一次摔在地面上。
“皇上……您怎麼了?”安公公聽到聲響,驚慌的在外面探聲。
宴子桀喘著粗氣,摔躺回自己的龍塌:“朕沒事!”手臂橫當在面上,淚卻止不住由眼角滑落在耳際。
荊雲自己傷得不輕,可胡璇這口氣斷絕了,他又哪裡有心思給自己療治。給自己草草拿穴止血,將大敞扯下一條在肋間攔腰一圍,打橫抱著胡璇,身形展到十成,真叫一個飛簷走壁。
穿過城街,小心閃過巡哨,揹負胡璇攀上城牆,殺了兩名守城計程車兵,才算逃出了宴都。
一路月朗星稀,荊雲片刻未停,奔到郊山中一座小村舍的附近,才轉了個彎子,繞到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