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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的深潭。
“你,不錯了。”我突然說,雙眸望著面前的景物,無波無瀾,“恨與黑暗從來不是相生的。”
我仰著頭,微弱的月光鋪撒在面頰上,“因為宮廷政變,母后懷著身孕逃離王宮,八歲之前,我一直住在青鸞峸這裡。母后身體不好,我們家很窮很窮,我試過三天三夜餓著肚子沒飯吃,我試過天天被小朋友欺負被隔離沒有朋友,我也試過被人打到重傷躺在床上半個月起不了身。我的童年一點也不開心。”
“沒有錢,母后就自己教我讀書寫字。我倒現在還清楚地記得,她第一課教了我什麼,‘無論富貴貧窮,需心懷慈悲,助人亦助己’,這一課,我始終謹記在心,助人,而永遠不是殺人。”我輕念著,浸滿回憶。
“6歲那年,我救過第一個人,他是這裡的富豪之子,那次我們在郊外,他想用石頭砸我,結果從樹上掉了下來,摔斷了一條手臂一條腿,所有的孩子都逃開了,我把他抱回了城中,大夫說,我救了他的命。”
“8歲的時候,我救了第二個人,就在這裡,在河灘上。那個人我不認識,應該比我大些,滿身的泥濘,我看見他的時候是深夜,他昏倒在河灘上,似乎很多天沒有吃過東西了。我把手中的一碗白飯給了他,他接過去就狼吞虎嚥地吃。那天運氣好,我還抓了只野鴨子,兩個人在河灘上生了火分著吃。那個人從頭到底沒有說過一句話,但當我看見他吃飽了的樣子,就覺得很開心。”
我一口氣說完了這些,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那麼多。
身邊沒有聲音,我感覺一道目光直射向我。
微微轉頭,玹蕪的雙眼撐大,呆呆地看著我,深紫的瞳仁顫動如珠,彷彿中了邪一般。
我疲倦地轉回頭,輕輕道:“黑暗裡行走的人也可以看見光。”
下一秒,身旁的座位已空,玹蕪騰然跨出涼亭,朗夜的風拂過寬肥的衣袂,濃紫色衣帽遮住了大部分的臉,看不見表情。
56、chapter 50 血祭 。。。
一連幾天都是陰雨綿綿。
過了青翎山脈,青州的路便趨於平坦,趕路速度快了許多。
更快的是我的肚子。我絕望地發現,平坦的小腹已經凸起到遮也遮不住的程度,按隨行大夫的說法,是近4個月的身孕。
一個男人,抬著4個多月的胎兒,又戴著手鍊腳銬,十足一個怪物。每一次,我走在客棧的樓梯甬道上,看到別人投過來的混合著諷刺和獵奇的目光,都更深一層地憎恨自己這骯髒的身體。
我清楚地告訴自己,我死之前,要先殺掉腹中的怪物。
無論是為了大司王朝的尊嚴,還是為了木頭,我都要這麼做。
馬車廂搖搖晃晃,許是道路泥濘的關係,顛簸不已。
人恍恍惚惚望著窗外,小道綠蔭,清泉流水。這條路我認識,是青州邊界通往白州的捷徑,若是往右一直走,還可以到達紫瀛州。
我再次想起木韓井,熱戀的時候,我們都是縱馬抄盡小道,才換來短短一宿的相聚。深夜賓士的期許與焦躁,那樣清晰刻在眼角。
眼神迷離朦朧,彷彿籠上淡淡的憂傷。我想過很多次,究竟是什麼時候愛上木韓井的,其實自己也不那麼清楚,許是他臉上常常皺起的眉頭,許是他伸出援手在海中救了我一命,又許是那夜他閉上眼睛悄悄許願。流淌的時間沖淡了太多記憶,卻澆築下銘心刻骨的愛情……
呵呵,稍縱即逝的愛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麼?
猛地,車廂劇烈顛簸了一下。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匹馬已往前猝然倒地,帶著車廂往前傾倒下去。
我一個踉蹌,人直接衝跌出去,結結實實摔倒在地上,頭磕了一下,沾手都是血。身後,馬車車軸斷裂,整架車子塌了下來。
“啊!!”馬車上的兩個灰衣驚呼一聲,慌慌張張跑過來攙我。
我緩過神,這才發現車廂外的情形——
幾十個黃易蒙面男子,舉著大刀,氣勢洶洶地圍住了我們。面前,馬匹倒地暴斃,七竅流血,顯是被毒鏢所傷。這是……這難道是打劫?
“留下過路錢,本大爺饒你們不死……”一蒙面男子發足力大喊。
話還沒說完,前面的馬車上一襲紫袍凌空而起,如驚世盛開的曼陀羅花,寬大的衣袂間光點一閃,說話之人立時斃命。
我垂眼輕嘆,打劫打到玹蕪身上,真算是他們的不幸。
玹蕪翩翩落地,蒼白的臉頰,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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