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夜他想起過往那些已經褪色的江湖風煙。
有的東西捨棄之時不過揮刀斷腕,很痛快。若要去忘記,卻並不容易,抽絲剝繭,寸心成灰。
第二日午時,雁北縣衙擺下新縣令上任的第一次午飯。陸酒冷坐下時,見一桌子滿滿當當坐了十個人。蘇慕華和賀展鵬自然在的,王英雄、馬不老、張清、趙廉、馬伕也就罷了,厲三娘和不留行也坐在了桌子上。
賀展鵬解釋說,“就多兩雙筷子,省得還讓人專門去送飯。”
厲三娘拿著筷子,拋了個媚眼。“大人知道心疼人,奴家心領。”
蘇慕華是看不見,陸酒冷是當看不見。
雁北縣衙縱然差強人意,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陸酒冷算來算去就少了個師爺,便讓蘇慕華任了。蘇慕華眼睛不行,但能寫字,只要陸酒冷點一點地方,他就能就著寫下去。字型是柳體,挺秀硬瘦,帶了刀鋒劍意,一行行卻是整齊。
賀展鵬擦汗道,“宋大人別誤會,上午大人和我說,想了解這雁北的情況,下官就讓厲三娘來,剛好邊吃邊說。”
厲三娘笑得風情,“說到這雁北城裡啊,天上飛的,地上走的,兩條腿的,四條腿的,只要是公的,肚子裡有幾根花花腸子,問我三娘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蘇慕華挨著陸酒冷坐,聽到厲三孃的話,想起剛進城的時候,厲三娘就叫著讓陸酒冷陪她春風一度。
在厲三娘眼裡陸酒冷算是兩條腿的花花腸子?
陸酒冷夾了花腸到他碗裡,“多吃點,下午我們出去走走。”
吃過午飯,新任縣令陸酒冷帶著主簿賀展鵬和師爺蘇慕華視察雁北縣城。
陸酒冷與蘇慕華並肩而行,賀展鵬搖著蒲扇跟著二人身後。
雁北城的白天還是有人氣的,這一座邊城頗有幾分銷金窟的模樣,酒館、賭館、青樓半個不少。
大紅的燈籠掛在黃色土牆下,那種紙糊的繁華經不得太久的大漠風沙,多少都有些褪色蒼白。
陸酒冷道,“這座雁北城看上去倒還算繁華。”
賀展鵬道,“此地都是一些流民,有些發配到這裡的官員家眷,家產沒有被全部抄沒,手中能留得下錢來。還有一些為朝廷通緝的,為仇家追殺的江湖亡命之徒。這些人手中都不缺錢,到了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難免放縱下自己,花錢也大方。”
蘇慕華對賀展鵬笑道,“杯間花叢寄餘生也是甚妙,不如我們也去飲上一杯。”
賀展鵬指了指前方,“就前面的醉夢酒坊吧,這是全城最好的酒樓了。”
全城最好的酒樓難得是兩層樓。
上樓的時候,賀展鵬當先領路,蘇慕華跟在他身後。三人擇了一處落了座,也不挑雅座,就在大堂裡坐。
小二道,“客官要些什麼?”
蘇慕華問,“你這有什麼酒?”
小二應道,“北地燒酒,竹葉青,花雕,女兒紅。。。這些小店都是有的。但除了北地燒酒,其他的酒原料都是外面來的,價錢就要高出許多。。。當然滋味也比北地燒酒難得。”
陸酒冷問,“哦?你這店裡還有這許多酒。”
小二驕傲地道,“當然,小店的酒都是老闆自釀的。”
“就北地燒酒吧,所謂一方水土,看兩位像剛來此地,就嚐嚐吧。”
說話的那人一身紅色大髦,口音間帶著江南的軟儂音調,只是滿面塗了厚重的粉白。
小二聽他一說,便應了,去拿酒。
陸酒冷見那小二聽他的話如奉綸音,連客人的意思也不問了,也不覺好笑,“未請教閣下如何稱呼?”
那人剔了剔眉,著了厚粉的臉實際上看不清神情,但偏讓人感覺厭倦的冷意,他不答只冷聲道,“什麼竹葉青,女兒紅,這雁北的水還能釀得出什麼好酒,也就是北地燒酒的烈度能壓住水質的味道。”
小二拿了酒放在桌上,為眾人滿上,那人道了聲,“慢用。”
衣袖拂過,那人一語畢,已經向著另一桌走去。
陸酒冷轉首看去,那一桌只坐了一人,側身而坐。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衣,肩上用雜色的布縫補了一大塊,似個潦倒的書生模樣。
蘇慕華已經在問賀展鵬,“這樣的一位,聽聲音是個美人,想來賀大人應該認識吧。”
賀展鵬壓低聲音道,“此人是這家酒肆的老闆,叫舒青袖。十年前是樂坊司當紅的刀馬旦,前朝的君陽侯那時候很迷戀他,強納他入府,後來為他重傷了。聽說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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