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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只興起一瞬,便即壓下。
不是早已立了誓的?這條命除了自己,老天爺都不教拿去。
“朕醉了,公主別往心裡去。”隨隨便便撂下場面話,不再看那女人驚疑不定,遊魂似地轉身,開門出去,卻與過來探視的新郎撞個正著。
秦子陌看到他,反射性便欲躬身行禮,突然又覺得蹊蹺。“您在這裡做什麼?”
那樣防備的神色,是將他當作洪水猛獸了嗎?他心下不悅,口氣極衝地道:“卿以為,朕會做什麼?”
說完拂袖便走。
管那女人要多什麼嘴,在秦子陌眼底,他一直是才能尚可、私德敗壞的人物,多分厭惡也無妨。只要還想為民造福,他縱使心中嫌棄,也離不開這個朝廷,離不開自己身邊。
苦笑——原來,自己能吸引他之處,只有權勢而已麼?
“您是九五至尊,如若真的在乎,直接奪過來也無所謂。”
聞聲望去,燈火闌珊中,任清野站在走廊的另一端。
他連否定的力氣都失卻,只能深深籲口氣,失魂般地道:“這麼明顯?”
任清野迎上去,有些同情看他。“二十年的交情,可不是空口白話。”
“也對。”修衡僵笑著敷衍一句,便要越過他身邊離開。
“剛才的建議,陛下意下如何?”
魁偉的身形狼狽頓住。
“連這點氣概都沒有麼?陛下不是一直說,為達目的,儘可以不擇手段?”任清野問得挑釁,語中有怨。
即使是將青梅竹馬當做誘餌,也要將有力朝臣拉入陣營;即使揹負著殺父弒兄的惡名,也要把江山收進手中——這樣的楚修衡,真有做不出來的事?
以為他不準備回答時,低沉到嘶啞的嗓音幽幽傳來:“朕不要做得如此難看。徒然教人瞧不起而已。”
不想被他看不起。所以四年前誇口要用雙手振興長庚,如今說絕不用卑鄙伎倆,被說成什麼樣都可以,唯獨那雙淡色眼眸中的鄙夷,不要衝著他來。
任清野望著他倉皇離去的身影,低低嘆息。
11。
許久沒有這樣單獨覲見。
秦子陌站在御書房中,看著一如以往的陳設,心中惶恐消退不少。
皇帝愛開他玩笑,也不一天兩天的事了,自己為此避而不見,實是有些小家子氣。
一會兒見了面,可別再糊里糊塗教他給耍了。
如此這般翻來覆去叮囑著自己,耳聽得側門後傳來腳步聲。
碧石先一步轉出來,看到他後,緩緩地踱到跟前,擺著頭,半張開嘴做個鬼臉,之後便撒嬌也似將頭埋進他衣襬磨蹭。
秦子陌微微彎下身去,撫摩他結實的脊背,一身純白色的毛皮柔順乾淨,看得出被精心打理著,春官署撤回了專人照顧後,他大概便把身邊的宮人分給了碧石吧。聽聞只要在宮中,皇帝無論走到哪裡都帶著它。若不是以任相爺為首的滿朝文官極力反對,朝堂上怕也可以看到這隻大獸的身影。
養了碧石之後,值守的禁衛只准在宮門前巡視,也不再讓卓犖亦步亦趨伴駕隨行。
皇帝對於旁人的不信任,看多了經歷多了,秦子陌早有所感。上回互市的事情,自己是請了命想去的,但未獲準。表面上是說新婚燕爾不宜遠行,事實上,只是怕他在當地為官時卓有政績,現在再去施惠豪商,人脈一旦太好,便易坐地為王。
隱約知道皇帝少時在奪嫡之爭中,遭遇過許多背叛與構陷,如今草木皆兵的警惕心,其來有自。但想到自己無緣無故不被信任,總是有些沮喪。
這時楚修衡亦進得門來。碧石看他一眼,也不過去招呼,就地臥在了秦子陌腳邊。
這虎十分通靈性,至今未傷過無害之人,但王者天生的傲氣使然,決做不來搖尾乞憐之事,便是對貴為人君的飼主,也未嘗多有依賴。看兩者相處的情形,彷彿是兩國君主分庭抗禮,各具威勢。
他下跪行禮如儀,皇帝落座開口。
“稀客。秦卿今日怎有空來?”
他抬頭,楚修衡像是剛睡醒般,無精打采地看向這邊。
臉上即是掛著散淡表情,也不能如任清野般予人閒適放鬆之感。長庚國主,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引人戰慄的人物。
“秦卿若是再這樣盯著朕,可休怪朕獸性大發。”
自從成親之後,像是吃準了自己不敢回對,皇帝在金殿上都會拿閨中笑話來調侃於他,實在是可惡已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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