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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此時,一乘竹製敞轎在堂外落下,三公子起身下轎,撩袍跪倒,“父親在上……”
沒等他說完,老頭一陣激動,甩手把毛筆扔了,搶步扶起他,凝視他的面容,“舟車勞頓一路風霜,辛苦了吧,快歇息歇息。”
三公子深深一揖,老頭拍了拍他的臉,吩咐僕人:“趕緊端雄黃水給公子洗塵。”拉著兒子的手朝後院走去,“你呀!升得太快,鋒芒畢露遭人妒,你這麼通透的人為何不謹言慎行?”
三公子行禮,“所言極是,謹遵教誨。”
老頭長嘆一聲,“能全身而退就是祖宗保佑了,回來也好,你是嫡長子,等著廕襲侯爵,偌大的家產遲早是你的。”
三公子身形一頓,深深一禮。
所以——
當三公子施施然進了小院擦了臉漱了口躺到床上睡午覺時,整個文遠侯府“轟”一下就炸了鍋了。
侯府主母——續絃的柳氏一把抓住丫鬟的手,“老三回來了?他不當官了?”
丫鬟回答不了,不過沒關係——
隔了半個府邸,正在噼裡啪啦撥算盤的大公子回答了她,“不會又升了吧?從七品到五品他就花了兩年,難道這回四品了?”
至於此問題嘛——
遠在城外,大白天正摟著倆紅小倌盪舟遊春江的二公子回答了他,“嗤……像他這種升法,指不定得罪什麼人了呢!讓人踹了我可管不了,只要別讓人把老家端了連累我們就行!呃……說真的,他回來幹什麼的?”
問得好!別人也很想知道啊,比如——
城西,某家寶局賭場裡,四公子把牌九狠狠摜在桌上,氣哼哼地回答了他,“還能幹什麼?他是嫡長子,官兒丟了,京城混不下去了,打道回府洗劫家產唄!”
於是乎——
洗劫家產!洗劫家產!洗劫家產啊!
此四字真言宛如唐朝長安城的暮鼓晨鐘一般,太陽初升時分萬鼓齊鳴,霎時間,陣陣轟鳴響徹乾坤,嫋嫋餘音在天地間一個勁地迴盪啊!
所以——
當家主母——一迭連聲衝門外喊:“老四呢?老四呢?去!把他叫回來!”
大公子——手一滑,碎銀子連蹦帶跳撒了一地,床底下櫃腳邊……大公子找了根小棍,趴地上,夠完這邊夠那邊。
二公子——身子一側歪,正好撞在小倌的肩膀上,“轟隆”一聲,紅小倌翩然入水,咕咚咕咚灌了個飽,另一個小倌抿著嘴咯咯直笑,幸災樂禍地說:“古詩有云:春江水暖鴨先知。小哥,水暖嗎?”
四公子——換了個臺子,鼓著眼睛唸經:“大!大!大!”荷官一開,一個“小”,四公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晦氣!老三回來了我更晦氣!”
傍晚時分,夕日欲頹,三公子站在窗前就著熹微的暮光翻閱卷宗,旁邊雨墨行禮:“公子,贈禮都預備齊整了。”
“嗯。”
雨墨左右瞟瞟,笑嘻嘻地湊過去,“公子,府裡可熱鬧了,以訛傳訛,傳得神乎其神的,剛才您還被升成了浙江巡撫,一轉眼,這會兒您都已然經過三堂會審,蹲過大理寺監牢,被亂棍趕出京城了。”
三公子一愣,失笑,“是嗎?”
掌燈之後,三公子領著幾個小廝,抬著筐,一個院落一個院落送表禮。
先進了老爺書房,老頭拉著兒子噓寒問暖,這一通安慰啊,簡而言之——那勾心鬥角吃力不討好的官兒咱不稀罕,咱是尊族,咱雍容華貴吃喝嫖賭地過一輩子!
三公子笑眯眯地點頭。
轉過迴廊,碰到大公子,送了他一疊銀票,笑說:“我為官兩年的全部俸祿。”老大張口結舌,對著他的背影活生生行了一盞茶的禮。
進入內院,坐在隔間裡,慢條斯理地晃動扇墜,朝雨墨偏偏頭,雨墨會意,一溜煙跑進去,不一會兒,隔著一道珠簾,一個喜氣盈盈的女聲說:“多謝哥兒,老身無以為報,不曾撫養過你,受你如此大禮惶恐之至。”
三公子往圈椅裡一靠,抿了口茶,過了好半晌才說:“母親說哪裡話?此番只是五品誥命妝服,還望蒙您不棄。”
門內柳氏急忙拜倒千恩萬謝。
三公子站起身,朝門外走去,邊走邊說:“朝廷翟文要過兩三個月才能頒佈。”
柳氏喜極而泣,一頭跪倒,對著青石地磚祭拜:“黃天在上厚土在下,老身別無所求,保佑他一帆風順平步青雲,此生封王拜相高居一品!老身沒齒難忘。”
聽聞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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