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1/4 頁)
那是他對他的恨,一輩子的心頭上的傷痕。
茛觿聽著門被強行扯開而發出的吱吱聲,眼角滑落了一顆什麼,冰冰涼涼。他抬頭看向掛在房樑上的大紅綢子,視野漸漸被模糊。
龍簾輕輕抬步進來,扶起癱坐在地上發呆的茛觿,柔聲道:“殿下起來吧,地上涼。”
茛觿被龍簾攙扶著在桌邊坐下,抬頭對著窗外若隱若現的月兒發怔,端起酒壺傾倒了一杯清酒,斟酌道:“龍簾,血梓祭說,朕沒有一年了。”
龍簾微訝,看著他苦笑著將這一杯酒飲下。方才他們的對話龍簾全都聽到了,他明白,焱潲要離開了,阿千也要離開了。心中充滿離別愁緒的同時,他也為茛觿而擔心。相比於自己,他更能希望他的殿下能過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恨極必損,愛極必殤。
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吧?其實他們都沒有錯,茛觿為了焱潲,為了掩蓋所謂的真相,他不得不這麼做。如果真的要怪,就怪炎毒吧。
這個時候的冷眼甩手,是不是就是為了以後真正的生離死別的時候,心不會裂得更痛呢。
龍簾順著茛觿的目光望向那一輪明月,半掩在雲裡,仙逸得不像話。
第七卷 一曲流殤(一)
南國新帝四年,九月二十七,雨落。
尚書府前前後後忙得厲害,大大小小的彩禮堆了一地,堆成了一座小山。尚書府大門不斷的有人通傳拜貼,來的人頗多。
南國尚書炎焱潲,迴歸南國的第三個月,新帝為他辦了一場生辰宴。
南國史臣將此事載入卷中,來顯新帝對他的器重。史捲上這麼載:南國尚書炎焱潲,新帝器重者也,開國四年九月廿七日,為之舉宴,時年二十。
對於新帝的器重,焱潲整日在府中什麼事也不做,偶爾得了閒過問過問國事,其餘的就如四年前的他一樣。他的命裡,似乎沒有出現過一個叫做君茛觿的人。
“少主,七大人的拜貼。”阿千將拜貼呈上,抬眼看著焱潲往茶杯裡添了茶水。
七大人,七若醉。也算是焱潲真心相待的故友,可現在,他連見都不想見。
焱潲冷眼瞥了那份拜貼一眼,聲音寒冷得猶如十二月的荒野,“都讓他們回去,今日我誰也不見。”
阿千的神色有些為難,早晨陸陸續續來的各位大小官臣已經坐滿了前廳,非要見到焱潲不可。阿千明白這個道理,焱潲身為新帝暗許之人迴歸,對誰都是一根卡在喉間的魚刺,雖然不是官場上針鋒相對,可眼下焱潲是新帝眼裡最重要的人,待他就如掌中寶一般,換作誰,都不得不忌憚。
“少主,這是皇上的詣旨……”
焱潲目光一厲,道:“可我不曾讓他下過這個詣旨,我為何服?要做讓他自己做。”
阿千隻得閉嘴,得了令退下。
他有些想念他們在北國的生活,那個時候的少主是那般溫柔,可在他與清帝成親的那一天,不知怎的半夜拋下洞房花燭,連行禮也沒收拾連夜趕回南國。此後他多次想要問他為何,都生生被他的冷漠逼回。
短短三個月,少主也便成了這副他所陌生的模樣。他想應該是清帝對少主說了什麼,讓他能夠毫不猶豫地甩手離開。他見過少主心裡充滿怨恨的樣子,可卻不是現在這樣的。從北國回來後,他便再也沒有提起清帝,就像清帝從來都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裡。
一滴豆點大的雨滴落在他的鼻尖,涼涼的。阿千的腦中閃過一個人的人影,縱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縱然分隔兩地,他還是不能夠停止沒日沒夜對於他的思念。
龍簾,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面,是不是就,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低聲下氣地對著每一位到訪客人說了抱歉,親自將他們送到門口,從他們的眼神看出,對於少主不接見他們的這個行為,他們是不滿的。
阿千送走的最後一位客人,是七若醉。臨走前七若醉問了些關於焱潲的事,奈何阿千不能夠回答出分分毫毫。
送完人後,阿千送了口氣,轉身對門口守門的兩個小待道:“你們聽好,若是再有人登門拜訪,就說尚書大人身體抱恙,不便接見。”
正想入門,便聽身後有一人將他喚住。阿千回身將那個人看清楚,頓時懵了。
那人,谷無憂。
阿千下意識地想要趕他走,還未開口,谷無憂倒是先揮手笑道:“阿千侍衛,好久不見。”
阿千蹙眉,一臉敵意地看著他,語氣不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