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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臣擱在矮凳上的腳挪到了自己的膝蓋上。趙珋止住了他的動作,蹲下‘身去,雙手扯住靴幫,慢慢往下拉。
沒有什麼繡花鞋。穿著白布襪的,雖不是抄灰板似的大腳,可無論如何也是男子的尺寸。
趙珋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舒了口氣。抬起眼來,瞅了瞅鼓鼓的小腹,見那處正隨著阮雪臣的氣息緩緩起伏。他也未多想,鬼使神差地將耳朵悄悄貼上去。
全恩小聲道:“聖上?”
“噓。”
阮雪臣動了一動,半閉著眼睛,含糊道:“攸兒……蕭圖?……”
他尚未全醒,朦朧之間,隱隱覺得不對。鼻端若有若無的,有一種不該在此的氣味,教他沒來由的心頭劇震——龍腦香?
阮雪臣驟然睜眼,正對上趙珋驚恐的雙目。
“聖上?”
趙珋慢慢退了幾步,忽然轉身奪門而出。
56.
城門在身後沉沉闔上,京城熟悉的燈火彷彿忽然從黑水裡浮上來。蕭圖在馬背上瞧著這一派和樂熱鬧,不覺微微一笑,向左右道:“這一趟辛苦。都早些回去歇著,明早進宮復旨。”
眾人“是”字才剛出口,就聽見一人一騎徑直向他們馳來,然而黑黢黢的瞧不清楚。稍近了些,有目力好的便看出那人是內宮的服色,捏著半雌不雄的嗓子道:“聖上宣端州王即刻入宮見駕。”
蕭圖又是訝異,又是好笑:“哦?……呵,知道了。”收了收韁繩,看了張達一眼。
張達一直留守京中,是前來迎接自家王爺的。他曉得蕭圖是問他禁軍有無異動,忙道:“京中一切安好。王爺回朝,可要屬下向太師報個平安?”
“我爹在別館?”
“是。”
蕭圖點頭道:“在城外就好。去吧。”
“那,阮大人那兒呢?”
宦官小心翼翼地催促道:“王爺,聖上等奴婢覆命呢。”
蕭圖略一遲疑,忽然一笑,道:“好罷,也去說一聲,皇命如天,害我失約。”
臨行前便告訴了阮雪臣歸期,那人雖應了一聲,卻是一臉的“關我何事”——然而,若自己真是逾期未歸……蕭圖想了想,不禁莞爾,搖了搖頭,一抖韁繩道,“駕——”
趙珋照舊在他的佛堂裡。蕭圖一踏進屋,便覺出有些異樣。
趙珋居然衣冠儼然,跪在佛龕前默然不語,似是有意給個下馬威他看;隔了好一會兒,慢吞吞添了一枝線香,轉過身來。蕭圖見他黑著臉,挑眉道:“喲,聖上這是什麼陣勢?”
“朕今日,見著了一件奇事。”
“嗯?”
“……朕發現,朕的禮部侍郎,居然懷了孩子。”趙珋想起貼在阮雪臣腹上聽到的微微的動靜,也想起當時那一陣驚詫與噁心;隨後而來的,卻是排山倒海的恐懼。
蕭圖收了似笑非笑的容色,頓了一頓,輕飄飄道:“哦。”
“王爺知道是誰的孩子麼?”
蕭圖誠實道:“小王不知。”
趙珋驟然反手將一個香爐砸在他跟前,“哐”一聲,金磚地上落了厚厚的香灰。
蕭圖厭棄地閉了閉眼,避過那些揚塵,道:“聖上該吃藥了。小王告退。”
“攸兒”是誰,趙珋全不知道,只當是阮雪臣隨身小廝的名字;“蕭圖”二字,卻是聽得再清楚不過,字字戳在心窩子上。
趙珋冷笑一聲:“王爺留步。”
一點清明,蕭圖忽然到明白了是什麼叫他覺得異樣。這屋子裡少了往日繚繞的佛香,卻多了一種古怪的味道。那氣味有些像海棠,嗅時無香,一走神,卻又有了。
趙珋自己先支不住,腿一軟坐在蒲團上,依舊瞧著他笑。
蕭圖轉身便走。
這佛堂並不大,可要走到門口,至少也需十步。蕭圖才踏出去兩步,已經覺出自己完全走歪了,身形一晃,勉強抓住最近的椅子扶手,轟然坐倒,冷冷望著趙珋。
“朕早就知道你們父子兩個狼子野心,卻料不到,你們想得出這樣無恥的招數。”
“聖上能想出這樣下作招數,倒是本王意料之中。”
趙珋惱羞道:“給朕閉嘴。朕想了整整十日才想明白……朕就說,你爹哪有那樣的好心,卻原來,你們根本就是合起夥來,從朕手裡騙先皇的丹書鐵券。”
蕭圖在袖中暗暗捏碎了一粒丸藥,用來揉著兩太陽穴,皺眉道:“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少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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