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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緊了房門,雪臣將布巾輕擲在盆中,望著那一團在熱水裡舒展開的白布,有些恍神。
回想在強盜窩裡,其實沒做什麼,就氣得幾乎要自盡;頭一回在宮裡被蕭圖按著亂來,還弄得病了一場;之後在夜船上做盡荒唐之事,回府後也有好幾日的夜半驚起;這一回,則簡直全沒了廉恥心,居然還能心平氣和地與他同桌吃飯。可見凡事最怕水滴石穿,弄到習以為常的地步,便真的不可救藥了。秦兄將兒子交給自己,原是信任他的人品;自己這般田地,今後哪裡還有面目教訓秦攸?
阮雪臣心中一時驚警,趕緊搜尋些先賢舊句來告誡自己。閉目喃喃背了幾句,念頭直如蜻蜓點水似的,一跳一跳,倏忽間不知溜到哪裡去了。
忽而想到下午蕭圖替自己擦拭股間的那條帕子,慌忙四下裡一看,哪裡還有影子,想必是蕭圖藏過了,日後還不知道要怎樣拿來取笑自己。
雪臣彷彿從前準備先生考書似的,預想了一番蕭圖以後可能說的胡話。駁斥之詞沒想出來,反把自己弄得臉熱心跳,只得匆匆矇頭睡了。
三尺九寸的長劍在月下徐徐出鞘的聲音,直教人胸中轟鳴,牙骨發酸。
這聲清嘯一出,十二條暗影無聲無息自黑夜裡飛掠而來,眨眼間便圍住了持劍的少年。
秦攸抿著唇掃了他們一眼,略動了動手指,將劍又握緊了些,眼裡只盯著那背手而立的華服男子。
蕭圖頗有些讚許似的揚了揚眉,做了個手勢將暗衛們揮退。
“拔劍。”
蕭圖攤手道:“我不和小鬼打架。”
秦攸不再多言,低喝一聲,忽然如貓一般猱身搶進。劍刃兩側,瞬時便風聲霍霍,向蕭圖面門而去。
“拔劍。”
蕭圖連退十步,左右閃避不及。剪水劍劍身幽黑,偶一轉側,光華頓如匹練,再一錯眼,卻又寂寂無光,真如漣漪一般難測。
蕭圖咦了一聲:“果然好東西,你爹真識貨。趙珋也不知道來送給我。”
他先時只有五分認真,這時卻也精神了,又被逼得急退五步,道,“好小子。”真的拔了隨身佩劍出來相應。
秦攸這才使出全力。他身形輕如飛燕,倏忽在蕭圖身周旋了幾圈,將他一身廣袖錦袍割得拖一片掛一片。
蕭圖幾個時辰前才剛縱慾一場,還偏偏要分出氣息來說話,招架起來不免左支右絀,肩上見了血。他偷個空隙苦笑道:“喂喂喂,我沒得罪你吧小鬼?”
秦攸冷冷道:“你欺負他。”
“我哪有?”
“你敢不認!”
蕭圖見他劈空而來,氣勢洶洶,忙舉劍格擋,道:“喂,你看他是真不願意?”
秦攸頓了一頓,向他肋下斜斜刺過去,皺眉道:“定然是你逼他。”
蕭圖笑道:“誰說的,他喜歡得不得了。”
秦攸驟然被那個語氣刺痛了,怒道:“雪臣哥哥才不會!”
立時便起了一身殺氣,月色在電光般搖曳的劍身上一寸寸碎裂開來,頃刻間就掃出十幾劍,金石之聲疾如暴雨。
蕭圖勉強從劍下得了喘息之機,嘴上依舊不肯消停:“雪臣哥哥?嘖嘖。”
秦攸喝道:“我叫他什麼要你管!”在一棵合歡樹上一蹬,倒翻一個筋斗,身子斜拋而下,挺劍就刺他左胸。
香氣驟濃,蕭圖給絲絲縷縷的合歡花搖落了滿身,急忙往後軟倒,以劍支身,左手向上擊出一掌,正打在秦攸胸口。
秦攸悶哼一聲,身形稍一停滯,一個旋身,雨催狂花一般抖出幾十劍,直將蕭圖逼到樹下,漆黑的寬刃堪堪抵在喉頭。
蕭圖垂眼看了看,笑微微道:“有兩下子。”
秦攸只覺身周戾氣頓起,那群陰魂不散的暗衛又現,十二把劍齊齊指著他。他斜眼一瞥,重又盯著蕭圖,唇角一翹:“沒關係,除掉了你,我痛快與他們打一架再死,也不冤枉。”
蕭圖搖了搖頭,認真道:“你殺了我,他們殺了你,以後,你的雪臣哥哥可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秦攸冷笑一聲:“我不殺你,他便要日日夜夜遭你欺凌。我死了,他自然會娶妻生子,怎麼會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嘿,這可不一定。他來京城才兩年,連官家都招惹上了,簡直就是棵桃花樹。等你我都死了,難保不再有人打他主意,到那時候,還有誰護著他?”
見秦攸微微皺眉,又道,“你不信麼?去年在蘭提鎮見遼使,有個耶律什麼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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