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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說話了。
兩廂沉默。帳上樹影婆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顏色。
片刻後,落燁忍不住開口:“有勞,貧僧還是想問,季將軍是誰?我們去應天做什麼?”
“你不問問自己怎麼受傷?為何會在軍中?”
“這個……貧僧也想問,只是怕施主不知情。”
“也是,我的確不知情。”那人翻翻白眼,答得很是利落,“不過我看你好像也不十分清醒,至少有些東西是不記得了。我姓段,是這裡的大夫。你把你最後記得的一件事,說來聽聽。”
“貧僧只記得,皇上有意毀佛滅寺,我與眾位師兄弟赴京,參加佛道辯論大會……”
“可那已是三年前的事了。”段大夫大吃一驚,打斷他道。
陶舟昏迷數日,大軍滯留不發,軍中已頗有微詞。周櫟日夜守在帳中,坐實了胡公公為皇上禁臠的傳言。
所以,當陶舟迷迷糊糊念出“落燁”二字,段大夫差點打翻手中藥罐。之後,即使不抬頭,也能感受周櫟的滿腔怒火,和騰騰殺氣。
還在段大夫口風很嚴。出來後,便去找他的病人。
其實前一日,落燁已經見過季無戈,對方卻諱莫如深。得知他失憶後,對他種種過往,反而不肯透露半分。
“有些事情,不記得比記得好,你們佛家講究隨緣,既然忘記了,大家一筆勾銷。等傷好了,我送你回白馬寺。”季無戈如此說。
此事不好強求,落燁無奈,只得作罷。
反倒是段大夫,不知是醫德好還是有仁心,有空沒空幫他回憶找線索。
“我想,你應該進過宮。”段大夫一見到落燁,便道。
“殿前辯論,當初應該是在宮裡……”
“不止如此。”段大夫一口斷言,同時又頓了頓,清清嗓,“有件事,事關……我不知當不當講。”
“施主想說的是貧僧的宮刑。”落燁一點就透。
“對。”對方不避諱,段大夫倒也坦然,“我之前曾看過,不管是刀法還是傷口處理,都不像是民間的手藝,應該是宮裡做的。”
“怪不得你之前,問我有沒有進過宮。”大夫的職業病,落燁聽了,也不介懷。
“還有就是,你可認識一位姓胡的公公?”
落燁想了想,馬上搖頭。
“我想那位公公,應該是你在宮裡的舊識。”
“這麼說,施主你見過此人,他在哪裡,能否引貧僧一會?”
“他人倒是就在軍中,只不過……”段大夫低頭蹙眉,相當為難。
☆、南京北師
北國不似江南,長青木少,一入秋,樹便凋零。
落葉下來,一片急過一片,紛紛揚揚,沒多久便焦黃一地。踩上去,沙沙作響;再望天,頭上碧空如洗,還有幾根光禿禿的枝椏。
吳闊不在時,周敏就這樣在園子裡閒逛。只是今天,身邊多了一人。
那人此次沒穿黑衣,亮晃晃的一身白,更襯得他人無血色,面板蠟黃。周敏領他到一個僻靜處,兩人靠著假山說話。
“想不到秦王這麼墨跡,這麼多天,還沒走到應天。”周敏踢了踢腳下的黃葉,皺著眉頭道。
新皇即位,下臺的那位,自然又降格到藩王了。
“我得來的訊息,是因為有人受傷……”
“哪個受傷,能拖住數萬大軍?”周敏不解,忍不住打斷對方。
“說是一位公公,可我不記得皇兄帶了哪位內侍出京,這其中,想必有什麼內情。”
“如今京城事定,吳闊三番兩次請戰,我看皇上也有此意。”周敏抬起頭來,空中掠過幾只飛鳥。
“怎麼,你到現在還牽不住他,”伸手撥了周敏下巴,將臉轉過來,那人盯著他道,“我是不是高估你了?”
秋風瑟瑟中,周敏的唇也如枝上的果子,豔紅熟透。那人湊過去,咬住了,輾轉舔吸。
周敏僵著身體,由他擺佈。等他松嘴,才長吸一口氣,“當初不如騙他,說陶舟被扣留永平,牽他北上攻城,倒還能拖一段時間。”
“不,陶舟一日不死,吳闊就一日不能對你死心塌地。”
“可眼下他急著報仇,一門心思去打秦王,我也攔不住。”周敏說完,搖頭嘆息。
“他們有人重傷,我們這邊,也可以重病。”那人笑得意味深長,手伸到周敏頸後摩挲,“苦肉計,你最拿手的,不是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