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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他遇險。下雨了要避,生病了要治,我不懂大道理,但我懂常識。”
燕領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忽然咳出幾滴血,身體痙攣起來。原縱只覺得懷中的軀體一下子冷了下去,嚇得他趕緊給燕領輸內力,溫暖的熱流如同熱泉湧入心間,燕領卻仍然臉色蒼白,咳道:“藥都沒吃完……我就撐不過了吧。”
“別胡說。”原縱最恨這話,卻感覺燕領攀著他的肩,伏在他胸前,咳嗽連連,他不自覺抱緊燕領。卻忽然覺得全身一麻,身子僵住失去控制。燕領趴在他身前,連點他半身七大穴,那一手快如閃電,加上原縱心中憂切,沒反應過來,竟然被他得手了。
“你……!”原縱話未出口又被燕領點了啞穴。
燕領擦乾嘴邊的血漬,把定住動彈不得的原縱放下。從床上輕捷地坐起。淡淡道:“對不起。我必須走,既然你一定要攔我,我只好……”
原縱僵硬的臉部表情做不出咬牙切齒的表情,像根木頭似地看著燕領。心裡面卻似萬馬咆哮而過。
這都能裝!那一臉楚楚可憐生病吐血轉眼消失得一乾二淨。這都能騙!肆無忌憚地利用他的關心,他的性格,他的感情——一切燕領熟悉的東西。
真他娘該死,原縱的心像被撕了一道口子。愣著看燕領振衣,理妝,束髮,穿鞋。他沒有回頭看這邊,臉色淡漠。然後從床上走到門邊,回頭和原縱對視,良久才移開視線,眼中暗湧奔流。
“瀚冰,依你的功夫,六七個時辰後就能解開穴道了。我也知道你的功夫肯定能再抓我一次。我只想告訴你,如果你不懂我,那就讓我按自己的心願去做吧。否則……”他眼中泠光一現:“我連命都不要,什麼事做不出來?”
涼薄,任性,鑽牛角尖!原縱搜尋枯腸地想著形容燕領行為的解釋。在心裡把那些詞壘成一座高塔。不懂?可笑,他本來就是江湖草莽,要他贊同燕領為了區區破名去戰場上冒險,想都別想。當年裴揚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憶起那銀甲小將,原縱鼻尖又是一陣酸澀。裴揚抱著必死的覺悟去打仗,結果真的死了。如今燕領那一臉就義的模樣也好不到哪去,敢情這一個個豪門天驕公子都不要大好山河美好人生,非得跑到烽火連天的地方折騰自己的小命,真是……不知道到底要什麼。
燕領終於開啟門,跨出去,沒有再回過頭看原縱,就那麼走了。原縱看著那扇門在眼前緩緩閉合,長衫飄遠的背影在門縫中變小。忽然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燕領的時候,那時候他想看窗臺上是什麼人。那席青衫背影也這麼隱去。如今重疊,恍若隔世。
原縱忽然有一種錯覺,或許他從來都沒有,也永遠不可能完全得到那個人。即便他得到了全部的愛,可燕領的全部,從來不僅是愛。只是從前掩藏起來,為了家族和大哥。
風流皆不見,男兒鐵骨寒。
六個時辰後,原縱終於疏通解開了全部穴道,他恢復起來很快,四肢血脈暢流,當下躍出院子,城東偏街,不算太熱鬧的地方,平時基本上沒什麼人。
可當他出去的時候,震驚地發現,天地俱白,宛如大雪。
寂靜的街上飄滿了白色的紙錢,平時緊閉的門戶都開啟了,不斷有孩童從門中抓一把紙錢撒在空中。
原縱躍上牆頭,望向西南,幾個起落掠過主要街道。竟是滿城縞素,商賈閉戶,車馬寥落。那漫天的紙錢彷彿一個盤旋在京城上空白色的幽靈。
公諭:鎮國大將軍燕梁,戰傷而亡,舉國同哀,宵禁半月。
果然大將軍的死訊還是公佈了,原縱最不願面對的事終於發生,燕領出師之名,就此落實。哪怕就要五千兵馬,人數如此少,兵家利器,用之前都必須慎重。
原縱轉而向城外校場奔去,京城屯軍的就這一處,他想去找到燕領,可是找到後怎麼樣。他完全沒有底。燕領說得對,他是可以把他綁回去關起來,他是可以強迫他留下。可是無論原縱怎麼做,他都會孤注一擲地離開,到戰場上去。
他該怎麼辦?
校場建在城外十里,黃包層層,原縱已經熟悉,輕車熟路走到大營正中。原本建在一塊的軍營整個移位,空出中間大片空地。空地上排列銀綾細甲計程車兵,兵戈如雲,旌旗如林。
原縱從來沒見過那麼多軍人,就算當日他曾看過燕梁帶五萬大軍出征,也不曾有此刻的盛況。校場上起碼排布著十萬大軍。所有的鋒甲軍應該都在這裡,東朝威烈的不敗之師,他們一心追隨的軍神名將死在戰場上,有的咬牙切齒,有的默默流淚,有的摩拳擦掌,有的眼神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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