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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養廉
尚槎沒有繼續背下去,那一段的後文是“子玉請殺之。楚子曰:‘晉公子廣而儉,文而有禮。其從者肅而寬,忠而能力。晉侯無親,外內惡之。吾聞姬姓,唐叔之後,其後衰者也,其將由晉公子乎。天將興之,誰能廢之。違天必有大咎。’乃送諸秦。”
因為這對於尚槎並不適用,他的身份只是個樂工,化名“夏千非”,與世無爭,難成大器——殺身之禍大約一時半會兒並不會有,不過就算是前句,也說不太好能不能用的上——畢竟炎國和黎國的上一次開戰,過去了可有十好幾年了,況且上次還是炎國慘勝,損失很大,那樣的結果若是對於燕祉祾這樣心思縝密的君王,開戰並不是一件可以草率而為的事情,一定的。
所以百里頡頏才會不以為然的笑笑,“何苦這樣哄我呢?不可能的。我不覺得炎國會來和黎國開戰,燕祉祾是個聰明人,不會做賠本的買賣。這樣的承諾,不可能實現。”
“你這話說的,難道你是巫祝,會預言麼?”尚槎娓娓道來,“重耳說,如果將來晉楚交兵自己會退避三舍的時候,楚王不也不以為然麼。後來晉楚在城濮交戰,晉文公不也是遵守諾言,把軍隊撤九十里了嘛——這都說不好,反正我是把話擱在這裡了,如果炎國和黎國開戰——而且我能做得了主的話,我就遵守今天的諾言,你說,怎麼樣?”
“好吧好吧,聊勝於無,”百里頡頏笑得無奈,“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我連這場仗能不能打起來都覺得不好說,到時候再說就好了。我記下了,你若是主帥,對我國‘退避三舍’。可是尚槎,你真捨得和我刀兵相見?”
“捨得還是捨不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知道會怎麼樣。”尚槎眨了眨眼睛,“總之,‘相見千般好,莫逢在沙場’。”
“你知道我一見你就輸了。”百里頡頏搖了搖頭,“你說得對……還是不要沙場見面得好。黎國,大概會因為我對你的私情……就足以拱手相讓了。”
“這就是兵不血刃……”尚槎玩笑道,“攻心為上,要不你真的讓我來體驗一把這樣的境界,如何?”
尚槎倒並不是真的這麼想,有功夫去踐行“孫子兵法”。因為他之所以如此玩笑的說出這樣嚴肅的問題,完全是因為他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燕祉祾不會不和黎國一戰,這也是他的計劃,開疆拓土,一定是這一雙人共同的計劃,只有時間的晚早區別。因此“退避三舍”並不是一句空話,算是暗示也不為過。
可惜百里頡頏並不願意多想,寧可相信這只是玩笑話。所以他用沉默的微笑結束了這樣的對話,他的心裡彷彿有了答案,也彷彿永遠沒有答案——他好像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戰爭,害怕對炎國的開戰,害怕真的見到一身戎裝的尚槎有一雙完全陌生的血紅的眼睛,害怕自己真的要和他……性命相搏。
所以百里頡頏最後悄悄地自言自語了一句,“尚槎,我不要你的‘退避三舍’,我只想永遠和你這樣……你在離我最近的地方遠離我,雖然殘忍,但是畢竟,你的眼睛裡可以照出我的樣子……”
黎國的宮廷里君王津津有味的拿來新聽的曲子,王爺則是對著一個男人窮追不捨死心塌地,可是這些都沒有發生在炎國的九重宮闕里。並不是因為一個人久了就會無慾無求心情暴躁,燕祉祾則是心情沉澱了許久變得安靜異常,於較早的時候開展了一次大刀闊斧的動作——關於官員的薪俸整治。
不是白白的偷雞摸狗一樣的尋訪整個京城的物價,也不是無緣無故的心血來潮所以密摺關心全國各地的米糧,燕祉祾的一切舉動,都是出於一次蓄謀已久的變革——因為尚桅告訴過他,無官不貪的原因在於俸祿太低,所以從那時候起,燕祉祾便決心以此為契機,做一場動作。
燕祉祾比任何一個販夫走卒都清楚京城市場裡的豬肉或是大米的標價,也很瞭解棉布和絲綢的價值,他密密匝匝的仔細測算過許多次,寬寬綽綽的生活一年的官員究竟需要多少銀錢。久而久之,他決心以“養廉”來代替懲治貪官汙吏,或者說,兩者並用——反正如果獎懲失調,就算是剝光了所有貪官的頭蓋骨上的皮肉,下一個坐上那個位子的人,依舊會傳染上可怕的貪慾。
所以燕祉祾抱著“至少還是愛命大於愛財的人多”的看法,淡然的從小範圍的朝議開始,帶著他的全套方案——不容拒絕的開始徵求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