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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在《古今小說》的第十卷裡,有一個《滕大尹鬼斷傢俬》的故事。講的是七十九歲的倪太守納了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做妾,生了一個兒子,在他死了以後,嫡庶爭產,滕大尹斷案。這篇話本開篇就是一首詞,名為《西江月》,詞中寫道:
“玉樹庭前諸謝,紫荊花下三田;壎篪和好弟兄賢,父母心中歡忭。多少爭財競產,同根苦自相煎。相持鷸蚌枉垂涎,落得漁人取便。”
其中這“紫荊花下三田”,引的便是一個古代傳說。西漢時,有哥仨,名字分別叫田真、田慶、田廣。“樹大要分杈,人大要分家”。他們家有一棵紫荊樹,哥仨在分家時,就商量把紫荊樹也劈了分為三份。沒等劈,紫荊樹自己就枯死。哥仨受到震動,他們就決定不分家了,紫荊樹也就重新向榮,枝繁葉茂。
而那句“同根苦自相煎”,則是出自《七步詩》,《世說新語…文學》嘗載,“文帝嘗令曹植七步作詩,不成者行大法。應聲便為詩曰:‘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帝深有慚色。”
據傳這便是三國時期魏國著名文人曹植的名篇,這首詩用比興些同根而生的萁和豆來比喻同父共母的兄弟,用萁煎其豆來比喻同胞骨肉的哥哥殘害弟弟,生動形象、深入淺出地反映了關於皇位的殘酷鬥爭和詩人自身處境艱難,沉鬱憤激的感情。
所以說這兄弟之間的感情問題啊,真的是不好言說。兄弟睨於牆實在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哀,不過人的特質往往是有難同當而有福不可以同享,所以當環境不好的時候,兄弟之間是可以其力斷金的——但是當環境好的時候,也就是有了可斷的金子,就不會再同心協力了。
黎國的統治者似乎認識到了這一點,也似乎沒有認識到。反正從黎國建立初始,就淡淡的彌散著一種“天下是你我兄弟的,誰坐都一樣”的氣息。因而什麼賢王輔政乃至攝政的事情,並不在少數。所幸的是由於黎國窮困貧瘠一些,因而並沒什麼好爭搶的利益糾葛,也就那麼平平安安的度過了下來十年乃至百年以至於更多的歲月。
說句實在話,黎國立國的時間比炎國還要久一些,起初是在茫茫的草原之上安身立命的一個部族的慢慢壯大,到後來就逐漸點動成線,線動成面的悄悄推移,終於有一日,在所有人毫無預料的意料之中,一個複姓百里的氏族橫掃了這沃野千里的草場,稀疏的人丁和牛馬豬羊,從此有了一個模糊而固定的行政歸屬。
而且並不是同與以往那些混亂不堪的一次收服,逐水草而居還是依舊,不過並不是雜亂無章的隨心所欲,百里一族是學著最文明開化的中原的先進的國家制度,為這一方土壤建立了社稷江山的定製,還在最鄭重的儀式過後你定了國號,一個字,“黎”。
黎,含義多有二,一為“眾”,一則古通“黧”,黑色。後人雖然不甚清楚這國號究竟何來,但是想來可能是因為當年的祖龍喜歡這烏黑的顏色,又覺得“眾多”到底不是一件壞事,所以才有了這般的叫法倒也是不一定。
反正不管怎麼說,這個立足在草原的國家面積不算的小,卻實在是一個小國。先祖們戰戰兢兢的經營著這來之不易的、伴隨著殺伐爭掠的一方土地,說起來輕巧,實際上的這番功業建立,哪裡少得了鮮血和白骨的鋪就。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這類的詞句似乎躍然眼前,張口就來,可是實際上要想擁有這裡,並不太過容易。大大小小部落分散的相距遙遠,各自都是一股勢力,怎麼好一下子全部消滅。都是跑馬似的出去的掠奪,一口泉水、一匹駱駝這樣爭搶下來的家業。
都知道草原的天藍的空曠,呼吸間都是清鮮的草氣,明朗的日頭總是叫人想要高歌,一碧千里,羊群雪白,恍若無邊的綠毯上刺繡了團團錦簇的白色的大花。忽飛忽落的小鳥上上下下,遠處隱隱的鞭子輕響,駿馬疾馳恍若萬里之勢。
可也不該不知道,會有提攜彎刀的勇士躍馬揚鞭的踐踏過新長的幼草,面露兇光,勢不可擋;同樣是也是在這一方土壤中割下了敵人的頭顱,然後看著那殷紅的血汩汩流在大地之上,接著又強掠了那死去的男人的妻子和兒女,和所有戰利品一樣,帶回自己的部族,一路上載歌載舞的凱旋奏樂,全然不顧那些俘虜的哀鳴與哭泣。
因此這壓根不應該避諱什麼,也沒有任何好避諱的東西,就是百里頡頏和百里驊騮的祖上,黎國的建立者,並不是什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權謀家,只不過是個靠燒殺搶掠立國的草原部落首領罷了,沒有什麼好說的。而因為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