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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脫了?”差官好奇道,“你打算穿著這東西一起洗澡?”
“當然……不是,”尚槎彷彿一隻無助的羊羔,哆裡哆嗦的脫掉了自己最後一件蔽體的東西,他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緊張過,耳朵都泛起了粉色。
那差官一臉柳下惠的表情不為所動,只說了一句“洗完之後叫我”,便把尚槎戴的那副解了一半的鐐銬撿了起來。尚槎以為他是要好心的為自己解開束縛——卻沒想到他真的是想多了。
尚槎另一隻右手依舊被束縛著,那個差官把他已經解開的半邊手銬,順勢系在了浴桶旁的屏風上。尚槎看到這個舉動之後都要瘋了,“大人!小人是清白的啊,你這是何必呢——多此一舉啊!”
那個差官對尚槎的吶喊毫不理睬,默默地走出了房間。“要不要這樣!”待那個差官走後尚槎開始了一陣埋怨,“我是會跑麼!我要真是想跑,早就開鎖走了,誰還和你們耗著?太不相信人了。”
於是尚槎一邊鬱悶的扯著嘩啦嘩啦的鎖鏈聲,一面在身上撩著熱水,淡淡的水氣蒸的他膚色泛起了淺淺的粉紅,享受著充分的放鬆的尚槎正是在這種時候,很不合時宜的想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當然是燕祉祾,說不合時宜,自然是尚小槎變得不老實了。人們都說“飽暖思淫慾”,看來果然不假,尚槎捏著小小的皂豆在自己的身上塗塗抹抹,腦袋裡卻開始幻化另一個人的容顏,嘴唇,聲音,手臂,甚至是腰肢——這,便是傳說中的“意淫”無疑。
燕祉祾有著美如菱花一樣的臉頰,緋霞色的櫻唇,時而清冽時而柔軟的聲音,蔥根般的手指,蓮藕一樣的玉臂,妙不可言的腰肢……這一切的一切的幻想,都讓尚槎的思念在一瞬間決堤。
明明已經剋制住自己不要想他,明明告訴過自己慢慢等上幾年就好,可那種針扎一樣的刺痛還是蔓延開來。尚槎狠命的咬著牙,不讓自己碰觸丟在一旁的髮簪,鐵鏈被扯得響聲大作,錦屏不穩——尚槎險些就要拽倒了那扇屏風。
在心裡默默的念著那個名字,緊咬嘴唇來抵禦撕心裂肺的想念。閉上了眼睛的尚槎把腦袋埋在浴桶裡,彷彿是要洗掉心裡的念想一般,既然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燕祉祾如今已經多日未見,那麼尚槎已經攢夠了幾輩子都用不完的想念。既然如此,那麼尚槎唯有祈願,炎國國泰民安,國力強盛。四方一統,再敘舊緣。
這個澡洗的時間格外長,險些叫差官們以為尚槎溺斃在洗澡水中了,急急忙忙闖進去看了一眼,卻看到神態悠然的尚槎正在慢條斯理的揉著自己的頭髮,抱歉的說道,“諸位大人久等了,一隻手不太方便,這澡洗的慢了些,抱歉。”
沐浴之後一身清爽的尚槎這次換了蟹殼青布的衣衫,習慣了握筆的手又被重新鎖在了一起。不過有了這一次沐浴的經歷,尚槎再以後的洗澡事宜就變得十分簡單而迅速,再無任何忸怩。既然這樣的事情都如此輕巧,那麼吃飯喝水更是毫無障礙。尚槎能夠精準而仔細的在帶著鎖鏈的情況下熟練地使用筷子,半滴菜湯都不落在桌上。
於是雖然落差很大,但是尚槎的適應能力還不錯,勉勉強強的在不做史官之後,成為了一個不錯的要去千里充軍的囚犯。
☆、山路
這邊是跋山涉水的馬不停蹄,深宮裡卻是“古鏡菱花暗,愁眉柳葉顰。” 以銅為鏡,映日則發光,影如菱花,因名“菱花鏡”,傅含菱喜歡這樣的東西,燕祉祾也差不多,於是錦隆宮裡的鏡子,也無非是這樣的東西。
白袷絲光織花了魚目,菱花綬帶伴著鴛鴦簇。此時內室的桌子上正放了一面八角菱花形銅鏡,內圓有鈕,四朵牡丹形成花形鈕座,鈕外四周為麒麟、天馬、鳳凰、鸞鳥,其間更是飾以四株折枝花,華美非常。
“人老了就開始討厭照鏡子了,”燕祉祾輕輕的撫著鏡座上的紋路感嘆,“匣中縱有菱花鏡,羞對單于照舊顏。”
“皇上何出此言?”一旁侍奉的冬麗聽到這話忍不住開口道,“您這是要羞煞奴婢了。”
燕祉祾還是有一張很美的臉,越來越像是他的生母的傾國之色,只是自從尚槎離開之後,這張原本總是帶著淺笑的面頰的表情越來越寡淡,簡直冷面冷心,冬麗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知道心病只得心藥醫,她這個旁人再說什麼,也是無濟於事的。
大約是同一時候,黎國的皇宮裡,迎來了外出為質數年的皇子百里頡頏。作為他的兄弟,黎國的國君百里驊騮親自出城相迎接,禮樂漫天的舉國歡慶。
百里驊騮一身皂黑底繡金龍的綢袍,襯得他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