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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高僧:“沒有。”
“你不問問……他?”那個為了你不惜眾叛親離欺君罔上的他。
木柵那頭始終談笑如常的人倏然揚起臉,眸中一絲激越一閃而過,電閃火石之間,卻又恢復冷漠:“我問了,於他有什麼益處?”
溫雅臣心中一陣酸楚,只聽顧明舉道:“於你而言,天地之大,或許是山河如畫無窮無盡,於另一些人而言,卻只是寸土容身之地。住進照鏡坊的,有幾個能行走於光天化日之下,直面悠悠眾生之口?若非心如止水,誰又能鎖在院中一住經年?溫少,你招惹他是一時,照鏡坊的枯寂歲月於他卻是整整一世。”
最難承受,人心思變。既曾見得奼紫嫣紅,既曾聽得管絃絲竹,既曾識得認得這世間一切鮮花鼎盛江河錦繡,你讓他如何再平心靜氣守著那一座小院,那四壁高牆,那滿心孤寂?何其殘忍?你又何其忍心?
溫雅臣心中一緊,喉頭乾澀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扭過臉背對著顧明舉道:“那你又何曾忍心,看著他宦海沉浮,虎狼環伺之下如履薄冰寸步難行,卻不聞不問?”
小小的牢獄中,剎那間,一室死寂。
不知來路的小花貓像是得了趣味,天天跳過牆頭,跑來秋伯精心打理的院子裡玩耍。秋伯不惱它踩翻花盆的淘氣,上街時時常多捎上兩條寸許長的小魚,用乾淨的盤子盛了,特意放在牆下。
於是它來得更勤,甚至大膽地溜進房裡,站直身子,用前爪搭上葉青羽的膝頭,靈巧地躍上他的腿。在葉青羽錯愕的表情下,它“咪咪”叫兩聲,舒服地團城一團,就此睡去。
秋伯嫉妒不已:“老了,不招人喜歡了。”說著,又彎腰往盤子裡再添上一小塊魚乾。
後來,小貓索性在院子裡住下不走了。葉青羽讓秋伯抱著貓去鄰家問,都說不是自己家的。於是就安心把它留下。花貓頗通人性,就此乖巧地住進秋伯為它搭建的小窩裡,不再如從前般自高牆上瀟灑來去,一心一意地成了小院中的住客。只是偶爾,它還是會立在牆頭上遠眺,不知是懷念院外的時光或是從前的夥伴。葉青羽站在牆下喚它,它就聽話地躍下,“喵喵”叫著,繞著葉青羽的衣襬打轉,直到葉青羽俯身把它抱進懷裡。
真是愛撒嬌。就像那誰。那誰也如此不依不饒地愛糾纏:“青羽,你都不看我。”
“青羽,你聽我說……”
“青羽、青羽,你又不理我!”
被寵溺壞了的少爺像長不大的孩子,拉著他的手,勾著他的脖子,臉貼著臉,附在他耳邊,各種甜言蜜語,各種柔聲細氣,各種親近討好。
他喜歡倚在門邊,斜斜瞟著書桌旁的他,低眉斂目,口中唸唸有詞:“我佛慈悲,信男溫雅臣在此起誓,願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惟願來世輪迴,身為畫卷,得葉青羽片刻凝眸。”
著一身華麗錦衣的青年一見葉青羽回頭,就挺直背脊站得規矩,雙手合十表情虔誠:“我佛慈悲,信男溫雅臣誠心祈祝,願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惟願來世輪迴,身為湘管,得葉青羽片刻親近。” 緊閉的雙眼卻偷偷撐開一條縫,賊頭賊腦地往這邊偷偷地瞧。
“我佛慈悲,信男溫雅臣起誓,願受又五百年風吹,又五百年日曬,又五百年雨淋,願來世輪迴,化身書案、化身紙箋、化身茶盞、杯碟、碗筷、桌椅、板凳、廊下的掃帚、灶下的乾柴、門前的青苔……”
“還有屋角的蛛網。”不想再讓他胡言亂語下去,葉青羽咬著筆桿插嘴,“為葉青羽片刻掃盡。”
“真狠心。”信男溫雅臣一臉露骨的怨毒。
實在是讓人無可奈何。
懷裡的貓不耐叫了兩聲,伸出尖利的爪子輕輕抓撓他的臂膀,彷彿是要叫醒陷入沉思的主人。
葉青羽恍然回神:“抱歉,我……”
“無妨。”書桌那頭的青年身形魁偉,面容剛毅。他神色間不見一點惱怒,正捧著茶盞耐心等他敘談,“賢弟近來睡得如何?有心事?”
唐無惑,前科的武狀元。同樣是將門之後,人品方正,為人質樸,毫無官家子弟的驕縱之氣。與其說是出身世家的名門公子,倒更像是行走江湖義薄雲天的寬厚俠客。
明明是相仿的年紀,差別卻是如此之大……止不住又要分神,葉青羽搖搖頭:“我若能睡好,當初又怎麼會與唐兄相識?”
唐無惑聞言,頓時皺眉:“你又出門夜遊?雖說是京城,暗夜陋巷難免有宵小之徒。”
葉青羽卻笑:“有你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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