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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了仍舊收起來,拎著沈甸甸一串戰利品,往回去找那大青驢。
剛望見那老驢的長耳朵在樹幹後擺動,他就看見戚寶花衝他招手。“不得了,真真運背!快走快走,水賊從那邊泅過來了!”悍勇的老婦人著了慌,牽著驢頭直趨一處緩坡。
“多少人?”秦漢秋也不欲跟人短兵相接,跟在後面問道。
“約摸十來個,可能要少些。”戚寶花護著她的寶貝青驢,驢車上的籮筐裡是她剛剛採來的半筐四季青。
兩個人下了緩坡,面對一個淺塘,他們將驢車遮在灌木後邊,自己各找地方伏下。須臾,坡上果然走來八九個面相兇惡之人,有的扛五環寶刀;有的長髮披散,裝作個狂士的模樣;有的倒是綠林響馬打扮,手執大闊刀;有的卻大概因為水鄉澤國的出身,拖著大網走在後頭。秦漢秋捕快生涯中剪徑盜賊見得甚多,此刻也不覺得如何顫慄,只是望著一行人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待一夥人走的看不見了,兩人才從藏身處出來。秦漢秋摸著下頜,忽道:“戚大娘,你幫我甚多,我今日送你一套過年的新衣裙可好?”
戚寶花狐疑道:“怎的說起這個來?並不見你手頭寬綽。”
秦漢秋笑指水賊消失的方向:“那裡不是現成的冤大頭?”
“呵!你莫給我惹事!性命要緊!”戚寶花連連搖頭。
秦漢秋已經飛步上了坡,“大娘等我一等,我馬上來會你!”順著辨識好的路徑,輕脫而行。
戚寶花大大地嘆氣,從兜裡摸出青津果嚼起來。
等她吃了第五個青津果的時候,秦漢秋回來了。“戚大娘,你的新衣有著落了!”
戚寶花就道:“虧你是個衙門裡的,卻去打這黑吃黑的主意!”
秦漢秋回她:“都不過是一碗飯,見著有機會,抓到手裡罷了!”當下便將自家計策講與戚寶花。戚寶花又是一番喟嘆,卻也有點躍躍欲試。
是夜二人照舊尋個避風處分乾糧養睡眠,一覺睡到二更天,秦漢秋準時醒來,看看天上重雲垂疊,一二疏星,道一句“僥倖”。其時戚寶花跟著爬起,將東西交與秦漢秋,道:“你仔細些!回頭沒了你,我可沒本事把你尋回來!”
秦漢秋接了四季青,嗅著西風中的寒氣,往河道水灣處躡去。他白日跟蹤那夥水賊影跡,摸到他們聚嘯之地,乃一十多尾舢板拼連而起的浮動人家。這幾日西風頻刮,他便徑趨水賊歇夜的上游,升上個矮坡,正正對著黑黔黔毗連圍繞的一隊舢板尖棚頂。秦漢秋堆起一圈石塊,壘的高高,好在點起火光時叫遠處瞧不見這裡,接著倒下四季青,用樹枝引了火,丟進四季青裡。西風助力,很快便燃起熊熊的一團火,菸灰飄揚,盡向西邊的水面上去。秦漢秋用潮溼的布捂住口鼻,掏出一袋粉末,順著菸灰揚散。他做捕快時常同雞鳴狗盜之人接觸,這種江湖上薰香迷藥壞人神志的把戲自是手到擒來。兼之戚寶花說過四季青遇明火燃燒後發散奇異暗香,聞者頭腦暈沈四肢乏力……秦漢秋二者齊上,趁著穩勁西風,將一對水賊迷倒在悠悠盪盪的舢板上。
他等迷藥散盡,四季青成灰,火光變成陰燃,從上風處下得坡來,張大目力,摸進沿岸水灘。被他迷倒的這一小股水賊,不過糾集不久的若干高壯閒漢;惟有領頭的那個頭目,大號喚作榮八的,五年前在廣州犯下命案,一路潛逃至此。是夜榮八照例一人睡在堆疊戰利品的西邊一條大舢板上。他自恃功夫手腳,均在眾人之上,為顯示其藝高膽大,並樹立威信,並不與其他人同宿。他舢板上的戰利品,依例較其餘板上的要多些,目下他坐擁幾十枚枚紋銀、一把上好的雨龍寶劍、寶石戒指若干以及數套從一家成衣鋪的貨車上順來的或貂皮或羊毛或兔毛製成的衣物。
話說這榮八一人獨擋西邊河面,睡到半夜,突地鼻中一陣異香,迷迷糊糊嗅了兩口,猛然醒悟這是有別的江湖角色在玩把戲,一骨碌就想翻身而起,呼喊示警。誰知這異香不比他們自家平日裡常用的那種,武藝傍身的人可以憑藉一時意志堅韌掙扎過來;這香氣裡帶著歡藥的成分,伴著涼絲絲的河風鑽入五內,明知這東西齷齪,卻欣欣然想要吸入更多。四肢百骸綿軟舒適,腦仁耳目飄飄蕩蕩。這榮八本不是個風月惡鬼,這會兒卻不知怎麼的,連番想起以前在妓館裡流連放縱的事情來,還有鯉魚巷口的那個小寡婦,哎呦呦──那滋味,真是……
榮八一把拉扯下身上的皮袍,想讓冰涼的夜風把自己給吹的清醒些,然後張口就叫,誰知舌頭也使不上力,軟塌塌含在口中。這時榮八聽見腳步聲漸近,心道要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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