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3/4 頁)
我臉打破了可別想賴!”
那邊陶福撩著袍子匆匆趕至,一看之下不禁大感頭疼。一邊一個小少爺,都是不好得罪的主兒,又都處於撒野耍賴的興頭上,這個真是……想一想,覺得甘荃應該更好勸解,便上前溫言撫慰:“甘少爺,你看你一向恂恂有利,姿容出眾,又比咱家少爺大上一點。這段日子咱們府上頗多波折,人心不免急躁,失口失手之處,請千萬恕諒!”
嘮嘮叨叨,不知說上幾許,又著人送甘荃回去,順道去醫館走一遭,看看陶獻玉到底有沒將人打壞。甘荃哭哭啼啼,扭扭捏捏,兀自亂踢蹬腿,卻也沒踢蹬幾下,心裡還是想顧著體面的,不肯如陶獻玉那般豁出去放潑,終於被陶福兼一個老阿媽攙著,放柔了身子走了,臨走不忘翻陶獻玉一記白眼。
陶獻玉梗著脖子站在院裡,情緒尚未平息,胸脯一起一伏。那邊小梅子已經拿著黏好耳朵的“小阿秦”過來,道:“少爺,你看,跟原來的一樣!”
陶獻玉溜眼一瞥,看到那一痕合起的裂縫,道:“這能一樣嗎?”伸手一把搶過,掰了掰那瓣耳朵,果然黏的牢固。要是沒那道裂痕就更好了。
小少爺將“小阿秦”緊緊摟了,用袖子籠了眼淚,嘟嘴往屋裡走。
☆、第三十六章
甘荃到底沒將米行少爺家的風度給維持下去。那日從醫館回到家後,就直奔他爹甘老爺子的內宅書房,動作誇張地撲打著身上的塵埃,把甘老爺子書案上的玉雕小託上降了一層淺灰,將正在臨摹歐陽修字帖的甘老爺子攪得很是不樂。但他卻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雖說脂粉氣濃烈了些,上進心微小了些,模樣性子都是不差的,偶爾撒嬌扮痴起來,堪比那貼心小棉襖。甘老爺子於是隻有按捺住惱火,出言問他兒子今兒又被誰惹著了。
甘荃立刻就將陶獻玉供了出來,說著說著就眼眶泛紅,坐在臥榻上數落那隻鵪鶉蛋如何兇惡小氣,就因摔了他的一個破木偶就把他按在地上捶打,而他卻是好心想去跟陶獻玉敘一敘同窗之誼的……
甘老爺子就不禁皺眉。往年陶東如掌管“陶一彩”時,他們兩家一度有通家之好。後來陶家的胭脂鋪漸漸出現衰頹之象,陶東如又一副心灰意懶塵念淡落的模樣,他就不太願意搭理陶家的人了。後及至陶秀珠做了掌櫃,也不過將“陶一彩”治得不死不活而已,而他早就聽聞,那個北方巨賈林世卿林老闆已經提出接管“陶一彩”,到那個時候,陶府離一具空殼不過一步之遙。他是早就不同陶家人來往了,也就自己這個嬌滴滴的獨生子挺愛去找陶家的小少爺陶獻玉玩耍。可眼下這算什麼事兒呢?不過倆小兒之間芝麻綠豆點大的齟齬。由此看來那陶小少爺也是個不成器的,這麼大的人為個木偶就出手傷人……
甘老爺子很不願因這件事去找一找陶秀珠,除去陶秀珠是他的晚輩以及不過一介女流之外,最大的原因是他不願同正在走下坡路的人扯上關係。可是轉頭看看坐在榻上弱不禁風的獨生兒,甘老爺子只好一邊嘆氣一邊修書一封,筆雲“事起小小,不期至此。君子動手,有辱斯文。犬子哭訴,老懷亦慟……”之類的話,差人送往“陶一彩”。
且說陶秀珠接到米市行董遞來的短函,還當甘老爺子在危難之中念及昔日兩家情誼,給她出謀劃策幫扶照惠來了。帶著期冀看了兩行字,一雙秀眉就抖了兩抖,然後從心底深處籲出一個悠長的嘆息。
她的弟弟陶獻玉,就算禁足宅中,也能給她闖出一些煩心事來啊!
當日晚間,陶府的若干僕役便目睹了陶秀珠對小少爺的第一萬六千三百五十八次教誨。
“你怎麼如此頑劣呢?上回不知怎得惹著甘家少爺,人家從此不來咱家買胭脂,白白把一筆生意送給了棲霞齋……這次又是為什麼?你那木偶?就因這個就在府裡打起人來,你是嫌咱家鋪子關的太慢還是什麼?也不想一想,你到現在還能被人稱一聲少爺,就是因為家裡幾間胭脂鋪,而不是你手上的玩偶。都快弱冠的人,成日輕重拎不清,對甘家少爺不巴結也就算了,居然還動起手來,真是──朽木不可雕!”
陶秀珠本還想讓獻玉給人賠禮道歉,轉目一看陶獻玉摳著桌角,撇嘴歪脖,半張臉上沾著芝麻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懶得再多講,心道秦漢秋還是快些回來的好,這個弟弟她是管不了了。
這邊陶獻玉被甘荃將了一軍,更是惱恨。耳中聽得陶秀珠的數落,心想本應多打甘大麻子幾拳才是,最好將他的嘴打磕巴了,叫他告不起來狀才好。
那頭甘荃扳回一局,得意了幾日,忽又覺得老大沒意思起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