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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風停,琴言的話散落在玲瓏苑的各個角落,他走了,將死般的寂靜留給了千瑤。
“為什麼會是這樣?”千瑤喃喃自語,一遍遍問著問著,看著眼前的荷花池忽得流下眼淚,“都是假的。”他又是一遍遍得念著,轉身,朝池裡走去。
水漫過了腰,漫過了胸口,眼看就要淹沒下顎了,他猛然被一股力量拉了回來。
“千瑤,你這是何苦呢?他這樣負你,難道你不想報仇麼?”問這話的人是端木淳,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玲瓏苑,跟在千瑤的身後“跟著我,我發誓我是真心對你!”
男人的誓言聽起來總是動人的,但到最後不過都是利用。
千瑤心知肚明,幾乎忍不住狂笑,卻硬生生忍了下來,但見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留了下來,他哽咽著抱住端木淳啜啜哭泣,彷彿是將所有的力氣和信任都一併交到了這個男人的手中。
遠出黑暗裡,周容正靜靜看著荷花池邊的一切。
“爺,你這次賭的可大了。”他旁邊赫然站著的是琴言。
“不賭得大一點,魚怎麼能上鉤?”周容撇嘴一笑,又想起什麼,問他道:“你剛才貼著千瑤耳邊說了什麼?”
“我跟他說:你拿什麼跟一個死掉的人比?”
周容的笑僵在了唇角邊,回過頭,他繼續望向撲在端木淳懷裡的千瑤,那聳動著哭泣的肩膀,還有隱約傳入耳中的啜泣聲,究竟幾分真裡幾分假,連他也分不清了。
一笑一塵緣 第三十六回
第三十六回
千瑤一直以為,周容的心是塊冰,冷冷的,但總有能被融化的一天,卻不知原來那冰中還裝著一個人,即使被融了,也佔不住那個位置。
當事實被揭開在眼前的瞬間,他竟然沒有絲毫的悲傷,反而卻是舒緩了口氣。或許就想琴言說的,拿什麼跟一個死掉的人比?永遠都是跨不過那道鴻溝的,又何必苦苦執著?
“我常常在想,若當日就這麼死在暢春園未嘗不是一件壞事。”他微翹著嘴角,語調從容平靜,在月光下構成一襲豔紅的側影,如同淒厲的鬼魅。
“後悔了?”周容立身站在千瑤身後,一身黑衣下,只剩一雙幽深不見底的眼睛。
“我這麼努力的試圖站在與你一樣的高度,可為什麼看到的風景卻還是一片荒涼?”千瑤嘆了口氣,挪動兩步靠近周容身邊,“你看,夜色莽莽,像是一切都是假的。”
“真也好假也罷,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沒得後悔。”周容伸出手臂攬住千瑤,將下巴抵在他的頭頂心上。
千瑤在他眼裡一直都是個小小瘦瘦的人兒,彷彿手一捏就能碎了,但如今他堅韌挺直的背脊已經不再需要依賴他。他不再是當初那個倔強的要從暢春園逃走的少年,更不是剛進周府時天真柔弱的男妾,他已是他周容手下一顆至關重要的棋子,帶著滿手血腥漸漸變得與他同樣的冷漠與堅毅。
“爺就不怕千瑤背叛了您?”千瑤從喉嚨間發出冷冷的嘲笑聲。
“你不會。”周容肯定回道。
“何必呢?你憑什麼認為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你?”
“你想知道理由?”
“當然。”
周容輕輕一笑,掰過千瑤的肩膀與他臉對臉相看:“我知道,我的瑤兒是不會背叛我的。”
千瑤啪一聲拍開周容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掌,後退一步道:“夠了,這戲你做的不累我看著也累。是,我不會背叛你,我甚至恨不得為了你舍掉這條命,也只有死人才能跟死人比,不是麼?”
“說什麼死不死的,一切都在我們計劃之中,很快就會都結束了。”
“結束?然後呢?我該去哪裡?你想要我去哪裡?”
“當然是回來我身邊,你還有別的地方去麼?”周容挑眉看著千瑤,見他表情有些動容,也不說話,只笑眯眯看著他。
“爺,我是人,我也會累的。”千瑤走前幾步踩上一塊碩大的岩石上,右手指向另一頭遠處山頂的寺廟道:“等結束了,爺送我去那裡吧。”
“你想出家?”
“如果我還活著的話。”
“千瑤,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寺廟沒這個膽敢收我小容爺要的人!”
“呵,那爺要不要在我身上烙個鐵印?”
“是個好主意。”
“爺的嘴越來越貧了。得了,爺要見我這也見了,要傳的話也傳了,要安的心也安了。我也是時候回去了,不然端木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