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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明白。”徐離譽頭埋得更低。
徐離宗滿意離開。
第二日上過早朝之後,徐離宗回到寢宮,換上侍衛為其準備的平常貴公子的衣服,手執一把象牙扇。只帶了一些暗衛手下,並且囑咐與他們,除非攸關性命之事,否則不得隨意出手。
騎馬從南門出城下江南。此時正值五月份,一路上草長鶯飛,風景很是宜人。他住在一處江南水鄉,每日清晨早起聽街邊小販叫賣,油餅油條豆漿米粥,各類糕點的味道鋪了一路,他就如常人一般坐在街邊,一碗白粥,油條豆漿,就著晨市的嘈雜,也吃得有滋有味。
渭湖在渭城郊外,乃名士之流於特定日子素喜去吟詩作對,論事談時之地。徐離宗食過早飯,踏著晨光聞著空氣中的青草花香去了渭湖邊上。
渭湖邊上有一座亭,名曰“文流亭”,亭中有一個水榭平臺,直通湖面,且沒有欄杆。徐離宗走進去,有一個人正趴在平臺邊上,半邊身子懸空,在抻著手臂在水面劃拉,彷彿下一刻便要掉下去。
“小心!”
徐離宗喊了一聲,疾步上前,想要伸手去拉他,那書生被他嚇了一跳,一掌拍在地上,躍起來腳一點退入亭中,倒是徐離宗沒來得及收住,混亂之中點了下平臺邊,人反而往湖中跌去,發出“噗通”一聲,落了水。
此時正值初夏,湖中荷葉翠綠滴滴,在水波盪漾下搖搖晃晃起來,煞是可愛。
原來這師生竟是在撈一本詩集,多此一舉了。徐離宗想著——
沉了下去。他自幼生長在北方,水性不是很好。
武越王朝雖尚武,但也十分重視文化教育,因此,武學與才學相濟之人比比皆是。
很不幸,季君喬正是個中翹楚。
眼看水中男子沉了下去,水面上餘下幾個泡泡,季君喬暗歎口氣——今天早上被風颳到水中的書是別想要了,脫去外衫跳下水將人撈了上來。
這人已經昏了過去,季君喬摸了摸他的額頭,嘖,不會水性湊什麼熱鬧?一把將他扛起回了家。
季君喬剝去徐離宗的溼衣服,找了一件自己的粗舊衣裳給他換上,又去熬了薑湯給他灌進去,再端來一盆水將溼布巾搭在他的額頭上,洗了衣服曬好之後又回到床前。
季君喬住在渭湖附近的一座草廬之中,家中貧寒,幼年失怙,母親病亡,家中欠債累累,母親屍骨未寒,債主臨門要債,季君喬下葬了母親之後,賣了家中宅子田地,在渭湖附近一處荒野搭建了一個草廬,屋舍簡陋,但足夠遮風避雨。因此他雖年少,人情世故通的很多,也懂得如何照顧自己與別人。
高熱讓徐離宗常年蒼白的臉頰染上了一層不正常的紅暈,眉頭緊皺,又長又直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季君喬暗歎,這人長得真是好看。他的手搭上徐離宗的額頭,燒熱微微降下去了一些。
昏睡中的徐離宗因這稍涼的手掌,眉頭略略舒張了一些,不自覺想要更多,伸手去拽住人的手臂,季君喬看著被緊緊攥住的手臂,不禁無奈,想了想,便爬上床睡在他身邊,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徐離宗一睜眼,瞬間戾氣盡顯,黑暗的房間內他的床邊還躺著一個人,而他的手,還牢牢握著那人的。徐離宗有些尷尬,這些年來除了與同床之時沒有戒備心,不論何時只要有人靠近睡夢中的他他就能醒來,估計是早上那場高熱太嚴重了。
他抽出手,輕巧地下了床,就聽見後面傳來一聲迷迷糊糊的問話:“你醒了?過來我瞧瞧燒退了否?”也不等他應答,就徑直下了床走過來拉下他的腦袋,額貼著額,“嗯,果然退了。”
兩人的溫熱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徐離宗剛想伸手推開他,他就自己放手了,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餓了吧,我去弄點吃的。”
點亮屋裡桌上的燭臺,說著就往門口去,走到一半住了腳步,回身笑道,“在下季君喬,閣下是……?”
“徐宗。”他開口道,聲音有些嘶啞。
聞言季君喬給他倒了一杯水,點點頭:“稍坐一會兒。”
說著就去了廚房。
徐離宗回身四處打量這簡陋的屋子,屋角有一個褪色的書架,上面林林總總塞了許多的書,有一些書頁都破舊掉出來了。書桌上隨意擺放著紙墨筆硯,毛筆大約只有一半的毛,看來用了許久。床就是用幾塊木板搭成的,鋪了一層薄薄的棉墊子,床帳破舊看不出顏色了,隨意挽著。衣服整整齊齊地碼在一個沒有門的櫃子裡。就連現在坐著的也是沒有上漆的木桌長凳。
這是個窮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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