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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妃笑了,“宗兒,弟弟還有四個月才會和你見面呢。”
徐離宗抬起頭,眼裡帶了水花,“那弟弟出來了你還會疼我嗎?”
那語氣,委屈地就像只害怕隨時被丟棄的小動物。
夏妃不禁一怔,她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若在宮中沒有一點伎倆難易成活,就算對付他人之時,也從未有過這般心情,心裡泛酸,她把徐離宗拉到懷中,抱住,在他額上印下一吻,“好宗兒,我不會不疼你的,就算弟弟出來了也疼你,到時候弟弟也會疼你的。”
徐離宗牢牢地記住了這話,也牢牢地記住了她懷裡的那股好聞的味道。
但,徐離宗僅僅快樂了三年,他十一歲之時,夏貴妃因病薨逝,出殯之日,他抱著僅有三歲的徐離延在房間坐了許久。
年紀輕輕,還尚未知曉情為何物,心底便住上一個人的身影,太過清晰,成了心魔。
他十三歲參與政務,在書房幫忙批批奏摺,十四歲皇帝身體狀況每日愈下,到後來逐漸發展成咯血之症,十五歲時皇帝已經無法上朝,死前將徐離宗叫到跟前,形容枯槁的人只有一雙鷹眸亮得很,他咳嗽了好一陣才緩下來,“宗兒,上前來朕看看。”
徐離宗跪在床榻前,心底像堵了一團棉花似的,喘不過氣,他原以為他對父皇沒什麼太大的感情,臨到這時,他才發現,只是因為希冀落空,抱以失望罷了,他哆嗦著唇,講不出一句安慰的話,抬眼看越靈帝,眼淚落了下來。
越靈帝嘆了口氣,擦去他的淚花,嘆氣道:“皇兒,登基之後要以百姓為先,京中奸佞須防,你的幾位兄弟,將他們都打發出京中罷,切勿傷及他們性命。你,你會是一個好君王。”
“是,兒臣謹遵皇命。”徐離宗哽著聲應道。
皇帝又咳了許久,才斷斷續續道:“皇兒,朕再告知你一事,此乃皇室辛密,你日後少不得要用到。我皇族有一樣用藥,能不讓妃子懷孕,時效大約能持續一年,只是,這藥對她們身體有傷害,發病期大約兩至五年,因此,後宮妃嬪多命薄。你要切記。”
徐離宗抬眼,“那我母后,夏貴妃皆是如此?”隱隱帶著怒氣。
皇帝看著紫綃帳頂,悠悠嘆口氣,“皆是為我皇族之和。”
“……是。”沉默半晌,徐離宗垂下了眸子,看不清表情。
晚間皇帝駕崩,舉國哀慟,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戒齋半月,加封皇子為王爺,發配封地,徐離延留在京中,設府出宮。
十七歲立後,十九歲得子,小太子四歲之時,皇后薨,此時宮中妃嬪僅有十餘人,皇帝也極少臨幸她們,再無聞宮中哪位娘娘有孕在身。
他自小接受的父愛少,不懂得與子相處,常年的陰鬱和沉穩在他的身上成了一股積威,他的兒子甚是懼他,他對他的親密遠遠不及徐離延。太子從小的功課與徐離宗有過之而無不及,讀書騎射武學琴棋書畫都不少。他每隔半月去檢查太子作業之時,太子都異常的乖巧聽話,像只見了貓的老鼠,立在一旁,話不多說,徐離宗縱然有心與他交談,怎奈何實在不知說些什麼好,常常無言相對到結束。
徐離延離宮已經數月,那些暗衛追追打打,總能讓他們鑽了空子溜出視線,顧鄴這小子,真是好本事。
徐離宗坐在案桌之後看完手上奏摺,近日又有臣子上書皇上選秀之日三月後開始。
他有些煩躁,這些人盡關心朕的後宮了!也不見得對國事上有多上心。
“該如何言說呢?大約你就是……痴心付,為愛瘋魔的。”
“皇上,你不懂得愛情是怎麼一回事,你活在鳥籠裡。也許,你該多多微服私訪,去看看民間的生活,看他們是如何與妻兒、鄰居相處,表達愛意。”
——他忽的想起顧鄴離去之前對他說的話。
微服私訪……麼?
徐離宗想到此,嘴角勾笑,但混著他眉間陰鬱,成了……很奇特的面部表情。
☆、番外二 痴心付(二)
是夜,徐離宗去了太子的寢宮,小太子從未見過徐離宗在這時來,嚇得誠惶誠恐,穿著一件中衣,赤腳站著,腳趾頭緊張地蜷縮交疊在一處。
太子長得像他,劍眉鳳目,高鼻直梁,嘴唇偏薄,徐離宗看了他許久才道:“譽兒多大了?”
徐離譽低著頭不敢看他,“回父皇,兒臣今年十歲了。”
“十歲了,”徐離宗點點頭,“從明日起,你在太傅的幫助之下學習批閱奏摺,你可明白?”
“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