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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了些風言風語,就四下傳播?”齊峻沉著聲音一字字問,心裡暗恨趙月糊塗,這樣的事,居然也能傳出去;更恨文良娣不知輕重,此事哪裡是隻與趙月有關,分明是關係到整個東宮。她也是東宮的妃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東宮若是太子妃無能,她這良娣又有什麼好名聲?一群無知女子,只能看見自己眼前這四四方方一個院子!
“文良娣妄傳妄語,犯了口舌之戒,著禁足一個月,抄寫《太上感應篇》一百遍,為父皇萬壽節祈福!”
文良娣驚得臉色慘白,聽了只是禁足,又打著為皇帝萬壽節祈福的名頭,這才鬆了口氣,連磕了幾個頭,踉蹌地退了出去。
“糊塗!”齊峻氣得又想摔手中的湯盅,馮恩連忙上去接了下來,低聲道:“殿下別動氣,待奴婢這就去查,究竟是哪個宮人胡言亂語走漏了風聲。”
“去查!”齊峻目光冰寒,“查到了先關起來,過了萬壽節,立刻杖斃!”
馮恩連連答應,齊峻這才平了平氣,轉身又進了廂房。廂房裡頭,十口酒罈全被開啟,裡頭皆是百年陳釀,在地下埋了這麼久,當初滿滿的一罈酒都只剩了半壇,看起來濃稠如粥一般。知白叫人挑了今年新釀的烈性燒酒來,每壇裡兌了一些,又用風爐加熱,便冒出濃郁的酒香,只聞一聞就教人薰然欲醉。此時每個酒罈裡都浸泡著炙好的整燕,十口罈子,足足浸泡了兩百隻整燕,知白坐在一邊,對著十口酒罈唸經。
齊峻知道他是在給這些燕子念往生經,也不打擾,只在他身邊坐下,發現桌上擺著的桑皮紙已經被做成了一套紙衣,窄袖收裉,上頭用水墨色畫了一條遊動的龍。學了這些日子的書畫果然沒有白耗工夫,這條龍描畫並不細緻,只是幾筆墨痕而已,頭尾都不過只是個形狀,但深深淺淺,乍看上去卻有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韻致,彷彿此龍正在水中潛游一般,不由讚了一聲:“畫得好。”
知白唸完一卷經,睜了眼睛道:“殿下,萬事具備,今夜可作法了。”
“萬事具備?”齊峻詫異道,“我如何入水?”
知白指指桌上的紙衣:“這是龍工之衣。昔者瞽叟使舜浚井,投石欲塞井令其亡,娥皇女英即為舜做龍工之衣,服之則可潛入井底,順水道逃出。”
舜替瞎爹淘井險些被淹死的傳說齊峻自然聽說過,書裡講到堯舜之帝,總不免要講到這個故事,只是齊峻也不過是當個故事聽罷了,卻想不到竟真有一套龍工之衣襬在眼前:“這——紙裁的?”
知白聳聳肩:“自然是錦繡的更好,只是我不會刺繡,只得畫在紙上了。好在只是穿一次罷了。”
齊峻嘴角抽了抽,很想說這東西只有燒給死人的紙偶才會穿。但這實在太不好聽,他只得道:“那究竟如何去海邊?”
“夢行。”知白乾脆地回答,“今夜以作法之名,殿下與我一同入夢就是。”
39、驪龍
東宮今夜作法為太子驅病;滿宮都是燈火通明;前殿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自天黑至天明;任何人不得踏進前殿一步。太子殿下最心腹的中人馮恩親自站在殿門口,三十二名侍衛分立各扇窗前;就算一隻蒼蠅也休想飛得進去。
敬安帝也親自來看了一眼,知白一身月白道袍;含笑在殿外向他解釋了一下只是一場小法術,可令太子身體立刻康健,以便可以在萬壽節承歡膝下云云。
葉貴妃自然也來了。如今仗著二皇子妃那個越來越大的肚子;還有御醫們口口聲聲說懷的是男胎,兩儀殿和武英殿的日子比上元節時要好過了許多,但她畢竟是沒有從前那麼得寵了,敬安帝不大去她宮裡,就是現下,敬安帝身邊伺候的也是選入宮不久的孟婕妤。
“裝神弄鬼……”葉貴妃站在暗影裡,看著知白翩翩轉身入殿,馮恩隨即封上了殿門,不由嗤笑,“也好,越是鬧得大了越不好收場,倒要看看萬壽節那天他們要如何是好!”
相比殿外的嚴陣以待,殿內卻是安安靜靜。大理石鋪就的地面上用硃砂畫出一個巨大的圖案,中間擺著一張床榻,十壇浸透了美酒的燕炙環著床榻擺好,床前還放著一個青玉香爐,裡頭燃了安息香。齊峻正僵硬地坐在床榻上,他已經換上了那身紙衣,這會兒一動就唰唰地響,唯恐將紙衣掙破,只得一動不動。
知白看他僵硬得像石頭似的模樣,嗤地就笑了出來。齊峻不好起身,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還笑!你再畫個鬼臉給我蒙上,就能將我拿去墳前燒了。”
知白嗤嗤笑著往床榻上爬:“哪能呢,殿下玩笑了。睡覺,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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