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第2/4 頁)
一貫消沉,總鑽進初九的房間,抱著初九生前用過的舊物哭哭啼啼。陸竟原先還勸,見勸不住,漸漸地也不勸了。梅堯君哭完一樣東西,他還會貼心地問:“公子,接下來要哪樣?”
臨行前夜,陸竟回去時,梅堯君側躺在初九的榻上,頭下墊著初九的枕頭,兩眼直愣愣地發呆。陸竟見怪不怪,上前兩步,問道:“公子,晚上的藥喝過了麼?”等了許久,梅堯君也並不作答,這同樣是司空見慣了。陸竟替梅堯君披上被子,耐心勸說道:“公子切莫傷心太過,今夜早些歇息罷。”他低頭瞥了一眼,梅堯君依舊是左耳進右耳出的表情,一臉的空茫茫,不禁嘆了口氣。他可是一名正正經經的殺手,追隨梅堯君後,簡直像改行做了老媽子。
“唉,公子,道長若是在天有靈,也定是不願見到你現今的模樣的。”陸竟從手邊抽來一件披風給梅堯君披上,又發動陳詞濫調的攻勢,想在做下那等有違忠義之事前再爭取一回梅堯君的回心轉意。
陸竟是武夫,心思曠達,沒留意那件披風是初九趕來救他時所著。梅堯君只看了一眼,便想起那夜初九正是裹著這件大氅在他懷裡蹭來蹭去,眼見著就紅了眼眶,是又要大雨傾盆的預兆。
陸竟這回終於死心,捏了捏袖中那包蒙汗藥,打算稍後摻在燕窩裡令梅堯君服下。這包蒙汗藥是姚妙機給的,說來陸竟也很是納悶,一個道觀哪來的這麼多下三濫的東西。正走著神,那頭梅堯君似是哭完了,吸吸鼻子,竟然破天荒地開口了:“他若在天有靈,我死了,正是遂了他的心願。”
陸竟大窘,說道:“公子千萬莫作此想,道長自然是祈盼公子一生平安順遂的,否則也不會叫人瞞下自己死訊。”
此語正巧觸到梅堯君逆鱗,梅堯君冷笑兩聲,冷冷道:“他將我看作什麼人了?他以為他不明緣由地消失,我便會死心離開?”
知道梅堯君又開始同死人較勁,陸竟覺得荒謬,又不由得對自己的主人生出無可奈何的同情。正想勸幾句就給他灌蒙汗藥下去,梅堯君卻又絮絮說道:“……他說他要和我一起走,我……竟信以為真了。”
陸竟從未談過如此傷筋動骨的戀愛,縱是真心實意地為公子難過,也很難激起什麼共鳴,敷衍了幾句,轉進小廚房,去取爐上咕咕燉著的一盅燕窩。蒙汗藥被他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他能摸到小小一撮粉末在紙包中輕微地凸起。
梅堯君只道他去取燕窩,翻來覆去等了許久,仍不見陸竟過來。心下奇怪,便喊了一聲:“陸竟?”
話音甫落,隔壁卻是叮叮咚咚一陣亂響,又等了片刻,陸竟灰頭土臉地掀開簾子進來,苦笑著,道:“公子久等了,方才屬下不慎打翻了碗,所以便重新盛了一份。”
梅堯君病了幾日,倒還沒把腦子病糊塗,想到自己叫陸竟時聽到打翻碗的聲音,可那之前又在做什麼?他心生疑竇,但一來諒陸竟也不會起什麼異心,二來現如今他萬念俱灰,縱是陸竟起了異心,也隨他去了。如此琢磨了片刻,端起燕窩便要往嘴裡送。然而一抬頭,正巧對上陸竟欲言又止的臉,心中咯噔一下,索性丟下碗,盤問道:“你今夜是怎麼了?”
陸竟忙收回表情,掩飾道:“無事。”
梅堯君微微眯縫起雙目,又將陸竟上下打量了幾回,此後便一語不發,但終究是將那碗燕窩喝下肚中。
“這清微觀的膽子,真是大了些。”江白微微一笑,將探子呈上的信函遞給劉堂主。
劉堂主聽他如此說,本就驚疑不定,待到看完手中的紙,已是滿面鐵青,他一拳重重砸在案上,咬牙切齒道:“清微觀膽大包天,竟敢如此袒護那個梅堯君,也不怕事情敗露,受武林千夫所指!”
江白不予評論,只瞟著案上酒杯道:“堂主,酒灑了。”
杯中酒液被劉堂主一拳震得只剩了半杯,劉堂主恨恨地端起酒杯,仰頭將剩下的一口悶掉。酒是烈酒,下喉便彷彿是一團火燃燒在胸腹中,劉堂主沒被安撫,反而越發躁動起來,他起身在房中來回走動,口中念念道:“等明日那梅堯君出發時,我便去捉賊捉贓,看他清微觀如何狡辯。”
江白搖搖頭,緩緩道:“堂主此言差矣。”
“宮主何以出此言?”劉堂主頓住腳步,看向江白。
江白在案邊盤膝而坐,因是背對劉堂主,只能看見一襲烏漆漆的發,甚是森嚴冷清。他拎起酒壺往自己杯中斟了滿滿一杯,姿態閒適得近乎遲緩了,於是很長時間,空蕩蕩的室內都是酒液灌注的潺潺聲。劉堂主被這份沉默逼得坐立難安,只好再問一遍:“我那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