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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好久,雪舟才又啟口道:「小時候,我曾想偷偷欺負他,可就在聽見他第一次開口喊我雅哥哥之時,我的心竟又軟了下來……當時他還好小,但卻漂亮的像個琉璃娃娃似的……我抱著他柔軟的身體,感覺暖暖的肌膚輕輕貼著我,我第一次知道人類的體溫是如此奇妙的東西,原來我也能跟人擁有這樣親近的距離……我那時候很喜歡他……真的好喜歡……」
「那為什麼——」
「不為什麼——琉光他是北條家的孩子,門楣的榮耀對他而言,會比任何東西都要來得重要……」
「是誰告訴你這些蠢話?」
「京子……琉光的母親,擁有北條家高貴血統的女人,同時也是我那懦弱父親的妻子……」
「你難不成就是為了這種無聊的原因離家出走嗎?」
「我只是受不了那裡處處充滿壓迫的空氣……長久的壓抑讓我越來越不像自己……我害怕那種矛盾的感覺……不知不覺便漸漸疏遠了琉光……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喜歡黏著我……即便對他疾言厲色他也是裝作若無其事……我總看見那雙美麗的黑眼無時無刻淺盪著笑意,這讓我覺得罪惡,但卻又不自覺憎恨起他的無知來——」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寬闊軀體,雪舟腳步踉蹌朝小几倒去。他低著頭似是不勝酒力,自袖中伸出的手勉強抓住了桌緣好支撐住傾斜的身軀。
「其實我好嫉妒……我真的好嫉妒他……我嫉妒他擁有的一切,我嫉妒他永遠都是眾人的焦點,我的藍眼睛像是天生便像種罪過,大家都因它的殊異遠離我,排擠我……戰爭還沒開始呢!而我便已經被迫投降……赤染……你能明白那種不戰而敗的屈辱嗎?就因為他姓北條,所以他能輕而易舉得到眾人的寵愛與尊重,而我……只是一名寄人籬下的累贅,一個永遠都見不得光的私生子……父親他心底從來都沒有我——從來都沒有我……」透明的水珠驀地滑落,雪舟頓時啞口,就像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了似的。
慌慌抹去上錯綜的水痕,為什麼?!他根本一點都不感到難過——他老早就已經習慣一個人了不是嗎?!但為何……
察覺身後有隻手探了過來,他連忙揮開——「走開——」
話還沒說完,人卻已被強行拉進了懷中——「想哭就哭吧!為什麼連這種事情也要忍耐呢?」
「我才沒有——」
乾澀的嗓音教人聽了好生心疼,赤染契知道他的情人是何等的倔強而且口是心非——包容的將他摟入懷中,卻也遲遲不見他勇敢的抬起頭來。扶過那副微顫的肩,赤染契只擔心他在酒氣過後著涼。
「起來吧!咱們先進裡屋裡去好麼?」他連喊了好幾聲,見他依舊毫無動靜只好強硬拉起他。
「雪舟,你聽見我說話了沒有?」
「聽見了……」聲音悠悠盪盪,壓抑的嗓音緩緩笑了開來。「但從小到大又有誰肯聽我說話?我巴望著一句再也尋常不過的噓寒問暖,但眾人永遠都只會用一種嫌惡的眼光看著我……赤染,從來沒有人在乎我……從來都沒有……你能瞭解那種感受嗎?那種一生下來便被拋棄的孤寂與悲哀……那重量沈重的會讓你整夜都做著噩夢,而當你醒來之後,偌大的房內又是一片冷清——你想像你是一個人,也或許,這世上就真的只剩下你一個人似的……」
「誰說的?」淺笑抬起他的下顎,更順手拭去了那頰邊流下的淚,望著那張淚眼迷濛的絕美臉孔,他覺得心臟像是被人給一針針扎遍似的,他覺得不好捱——那根本難受至極——「誰說沒人在乎你?經你這樣一說,我竟像個傻子似的。我若不在乎你,又何必三更半夜在這兒陪你發酒瘋?」
雪舟怔怔凝視著他一臉打趣的表情,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來。「來,起來——」任赤染拉起自己顯得有些癱軟的身子,興許是酒意漸漸退了,雪舟覺得腦袋有點昏昏沈沈的。正覺得身子有點兒涼意之時,那人的體溫已經熨了上來——
「啊?赤染你的手——」他慌慌想推開他,他的手傷未愈,可禁不起這樣的折騰啊!
「都休養了一個月了,不礙事啦——而且你也還沒重到會讓我的手斷第二次的地步——」赤染契抱起他走進裡屋,輕巧的將他放在鋪好的床被上。沈默的當口,他卻不禁開始對自己方才的失態感到萬分難堪……為何會跟他說這麼多呢?原本不打算讓他知道這麼多事情的呀!但為何秘密到最後還是一字一句的吐露了出來……赤染契這個男人太危險了……他是否應該離他遠點較好?
「睡下吧!」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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