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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月總是讓人感覺冷悽,偌大的天空望過去一片孤寂,形單影隻的金鉤倒真像極了自己的寫照。
甩開衣袖,雪舟信步而行,怎知腳步一個輕浮,路旁突起的石頭眼看便要絆倒了自己——
「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走路也會跌跤?」
怔怔抬起頭來,那即時挽住自己臂膀的不是赤染契又是誰?
「你不回自己屋去跟在我後頭做什麼?」蒼冰色的美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卻泛著笑意。
「你都醉成這樣了我怎麼安心走人?」
「放手——我清醒得很,不勞——」
「那好吧!」赤染契悻悻然鬆開了手,卻見雪舟一時失穩,他趕緊伸手將他扶住。「看看你,連站都站不穩了還開口說大話……」
「你可以不要聽啊——」
「喂——說這種話真是太沒人情味了!虧我還特地跟上來——」赤染契嘴裡雖發著嘀咕,但攙著他的手可是絲毫不敢輕忽。
「雪舟……你心裡不開心啊?」
路上,他百無聊賴的一個問句卻換來了雪舟許久的沈默……在夜色下更顯冷色的眼睛淡淡拋向遠方,然後看見那抹淡紅色的唇線輕輕揚了起來——「原來我是不開心啊……」
未置可否的答案是無解的心事悉數隱藏在那張平靜的絕美臉孔底下,感覺他心不在焉,更意識到自己似乎無法再靠他更近——原以為今晚的重逢他該是無動於衷,但為何那雙眼睛在不經意望向北條琉光之時又是從來沒有過的熱切?
其實……雪舟很渴望親情……比任何人都要渴望,比任何人都要迫切……無奈執拗的性格與高傲的自尊矇蔽了他真正的心意,他以為他比誰都還要習慣寂寞——
然而對於這個盲點,並不是他這個旁人可以插上嘴的——
到了屋前,他顫巍巍推開了他的攙扶,空氣中的白梅香味隨著踉蹌的步履淡淡掠過了自己的呼吸,他沒拉他,只是後腳也跟進了玄關。
尾隨他步入屋內,未著燈的屋內散發著一絲清冷的氣息,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雪舟之前無意跟自己提過的話。他說他不喜歡一個人待在屋內……所以前些個夜裡他寧願夜夜靠在自己榻邊睡也不願回房……
因為太寬太冷清,所以更顯出寂寞的可怕……然而在他來不及參與的過去,雪舟究竟還有多少不欲人知的事情瞞著他?
橘紅色的焰芯由弱轉旺釋放了光明,赤染契舉過燭臺,卻見距離自己不過幾步遠的雪舟已經然解開了髮髻任其打散披在腰間,他感覺腳上好像踩住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竟是被他丟在地上的外褂。
本就削瘦的身軀在僅著單衣的情況下看上去更是弱不禁風,赤染見他提起酒壺就口又是一碟,連忙趨前奪下他的酒碟厲聲道:「你喝了一整晚還不夠嗎?」
「我只是想醒醒酒——」美眸無辜的抬起,毫無技巧可言的藉口,赤染契怎會乖乖上當。
「你給我坐下!我去拿點茶來——」他有點粗魯的將他按下,眼明手快的先把桌面給收拾了乾淨。要再讓他這樣喝下去還得了?一整晚也沒見他吃什麼東西,要意氣用事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前腳才跨出,身後又發出了片段的細碎聲響。納悶回過頭去,雪舟坐在牆角縮著肩膀,那張絕美的臉龐更是教人看不清楚表情的埋進屈起的膝間。
「怎麼了?」他蹲在他身前低頭問道。
「我冷……」纖細的指尖緊緊扣住肩膀,雪舟頭抬也不抬,任長髮流洩一地。
「這是酒意在退所以身子才會發冷……聽話,把衣服披好,不然會著涼的——」赤染沒好氣的抿起唇道。取過他丟在地上的外褂牢實蓋上那副單薄的肩頭,怎知柔軟的身軀竟無意識朝他懷中靠去,弄得他淨是一陣心慌意亂——
他嚥了嚥唾沫,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便像是得到特赦似的火速跳了起來。「雪舟,有人敲門——」
「別去開!一定是他!」纖細的指尖倉皇拉住那片飛快掠起的衣袂,急切中像是還努力壓抑著某種竄動不安的感情。
「隨他去吧!我不想見他——」
「雪舟……」
「他肯定是不死心才又想來一探究竟——但沒有必要——沒有必要再跟他解釋什麼……說太多隻會害了他罷了……」他搖頭道。
「我不去應門就是了……」撫著那道輕顫的背脊,赤染契靜靜聽著門外的聲響從迫切轉而心灰意冷,在遠去的腳步聲中,彷佛還沈沈落下了被狠狠隔在門外之人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