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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進的大個兒酸梅,自己醃的桂花冰糖。每日天不亮,冰廠送來的大塊冰,敲碎了拌進酸梅湯裡。
就著這鍋酸梅湯,李二和柳雲青一人吃了一個炊餅加烤鴨肉。柳雲青吃的不多,撕著餅子吃肉,好容易吃得還剩半塊兒。李二瞧瞧他的為難樣子,沒多想就接過來順嘴吃了。柳雲青倒怔了,愣愣看著他吃完。
李二的側臉很好看,如成年男人一般的輪廓分明。他大口的咬著肉餅,既不斯文也不秀氣,喉結隨著他咀嚼下嚥的動作上下浮動。李二也確實是個成年男人了,縣裡和他一般大的男人,只要不是太過窮困,都有妻有子了。
柳雲青沒太問過李二的事情,李二也不曾多問柳雲青的事情。沒什麼可問的,他人在這裡,看得見,摸得著,也跑不掉。
等大姐兒夫妻倆帶來的兩筐瓜全都吃完,柳雲青已經可以自己扶著牆慢慢挪幾步路了。
李二卻因為連日來嚴重的睡眠不足,眼圈黑了不少。
☆、裂隙
李二最近去找媒婆的次數明顯增加。
七大姑八大姨,王媽劉嬸陳大姨,李二隻差寫信給他姐,問問遠近親戚裡有沒有什麼到了年紀又沒許下人家的表妹。
其實也是白忙,但凡有人家願意,便不會耽誤到今日這般。
說來也真是邪乎。街口算命的當年好端端的怎麼會想起來給李二算卦。他自己本是不信這些的,更不會去招惹。
李二有時候自嘲的琢磨:“虧得大姐出閣的早,嫁了個好人家。不然等娘病逝,人家看這姐弟倆不得是一對兒命硬的倒黴鬼兒。誰家還肯要。”
巷口的劉嬸十分體諒的拍拍李二的肩膀,“李二哥,只要有合適的,我一定跟你說……哎呀小夥子,別難受。你這樣子,看得你劉嬸心裡都不好受了。”
李二不是難受找不著媳婦。他是從頭到腳每一個汗毛孔都在難受。他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他只能一天一天繼續黑著眼圈做生意,做完生意坐在店門口抽他的小銅煙鍋。
來來往往的腳伕夥計、店老闆們,瞅著李二這整日裡沒精打采的樣子,心裡嘀嘀咕咕。
街坊傳言——老周家三丫頭的婚事近了,李老闆的心裡不好受。
於是週三姑娘原本隔三差五還來店裡買鴨子,如今也被爹孃囑咐著不敢往永定橋附近走了。
李二卻沒想得這麼多。他只是有些躲著柳雲青。如常的給他送飯送藥送水,卻一刻也不肯在柳雲青的屋子裡多待。原本還幫襯著柳雲青每晚擦身,如今更是避如蛇蠍,只怕多看一眼、自己就會當場不爭氣的丟人。
柳雲青似乎知道李二有些躲著自己。他本不是多話的人,更不可能追著去問個緣由。他如今一天天好起來,能走的遠了,內傷也補回來許多,精神也鬆快了不少。
一日中午,柳雲青想去院子裡走走。開門瞧見李二正抱著一堆柴從柴房裡出來。
“李二哥。”他瞧瞧李二,“要劈柴呢?”
他穿的是件家常的短衫,天氣實在太熱,又不出門,短衫正合適他。只是這露出的胳膊和領口,白花花的簡直要晃瞎了李二的眼。
李二趕緊扭開臉,把柴火抱到槐樹下,哼哧哼哧的答應了一聲。
“讓我試試好不?”柳雲青慢慢走過去,坐在樹下的小椅子上,“總不能日日白吃了你的飯菜,還不幹活。”他還故意衝李二眨了眨眼睛。李二為人小氣得很,相處不用幾日就能看出來。雖說該花錢的時候從來不墨跡,可是往外掏銀子時候的那神情,永遠像有人在拿刀割他的心割他的肝。
李二低著頭不敢往柳雲青這邊多看,嘴裡說著:“這種粗活,小柳哥你哪會……”
“我劈得不好你再接去,怎麼樣?”柳雲青抬手過來拿李二手裡的砍刀。李二縮了一下,又怕割著他的手,只得好好的送了過去。
接過去的瞬間,柳雲青的指尖輕輕滑過李二粗糙的手背。那沁涼的觸覺讓李二打了個激靈,彷彿柳雲青纖細的手指方才若有若無的滑過了李二的心臟,讓他渾身都往外冒火。
“我,我去城外撿點松枝。”李二呼的一下站了起來。他一刻鐘都不想在柳雲青身邊多呆。他覺得他快要瘋了。渾身的面板都在滾滾的發燙,像太陽要把他全身的血液都曬到沸騰了。
他急匆匆的拿了揹簍就往外走,要跨出門時他沒忍住扭回頭看了看柳雲青。
柳雲青握著砍刀,慢慢的一下一下一下,木頭被一刀劈開的聲音乾脆又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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