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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日日躲在外面。他甚至想,要不花倆錢去窯子裡隨便找個姑娘。
大概是一直沒結婚,自己才會變得這麼古怪的——李二每天晚上躺在自己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只能不停地這麼對自己說。
至於找姑娘麼,他當然是捨不得錢的。
他只有不要錢的五姑娘……
“媽的。”
遠近街坊都知道李二最近沒做生意,成天在外面瞎轉悠。江湖傳言:李二這麼摳門貪財的老闆居然會關門歇業,肯定是找不到老婆快得失心瘋了。
打前幾日起,周家三姑娘就不敢往永定橋附近晃悠。如今這般,更是嚇得連家門都不敢出了。
在路上總被人指指點點,可真尋著目光看過去,那些人又都低頭各自該幹嘛就幹嘛去了。
李二長的闊肩蜂腰,家中小有些錢財,衙門幾個當差的皂隸衙役又都是他爹當年出征漠北的戰友——遠近街坊沒人敢招惹他,當面給他難堪。
一日早上,李二突然想跟著鴨倌老劉出門逛逛。便丟下些碎銀子在柳雲青房裡,與他打了個招呼就匆匆跳上了老劉的船。
他這幾日沒進劉家的光鴨,老劉雖說有些覺得奇怪,不過也不是愛多嘴的人,便歡歡喜喜的接待著李二上船來玩。
江寧縣離金陵不遠,順著秦淮河一路過去也就大半天的功夫。老劉家兩條小船輕腳程快,附近沿河幾個農莊還沒到下半晌就已經走完了。
南方的初秋並沒什麼涼意,日頭暖得很。
水稻還沒到收割的時候,田裡午後沒什麼人。河岸上有些養鴨養魚人家的姑娘媳婦坐在石頭上洗衣服。老劉的三兒子在另一條船上幫手,故意衝那些女人大聲逗趣:“暑天坐石頭上燙爛了屁股喲~”
岸上頓時一片嘰嘰呱呱的笑聲,還有幾個膽大的姑娘假模假樣的衝船的方向潑水。
李二正坐在船板上釣魚,被這陣水潑得有些失了興致。
“李老闆,你瞧瞧我家這小三子。嘿。”老劉站在後面一邊搖櫓一邊同他說話,“我都不敢給他討媳婦,還不得天天吵架。”
劉三才剛十六歲,臉上滿是少年人稚氣未脫的模樣。家裡兩個大兒子跟著老劉照顧生意,劉三哥便是個只管吃飯睡覺不操心的。
“三哥兒還小。”李二重新給魚鉤上餌,“再一兩年就好了。”
“還小呢。李老闆你比他還小兩三歲的時候就自己當家坐鋪子裡了。”老劉咂咂嘴,“那幾年你真是不容易。”
“嘿。”李二笑笑便不再答話,一甩魚鉤,在空中漂亮的畫了個弧線,輕輕巧巧的落在水面上。
水面上波光粼粼,影子倒印在船身上很漂亮。
李二今天沒有戴帽子,髮髻服服帖帖的梳在頭上。涼風從他耳邊吹過,帶來遠近樹梢葉子晃動的輕浮風聲。
太陽曬得他一側的臉上有些發燙。
“再釣一條大的,晚上帶回去給小柳做湯吧。”李二心裡默默的盤算著。
李二兩腿掛在船舷外晃來晃去。他腳上穿的是步營齋的厚底布鞋,舒服又透氣,五錢銀子一雙。他腰上的荷包裡有一串銅錢,三四錢碎銀子。
李二今年二十一歲,他熬過了許多本以為要熬不過的日子。
午飯在船上吃了些魚蝦,老劉只怕李二吃不慣,想讓劉三現宰一隻鴨子來吃,李二連聲說不用。那是劉家生意的本錢,沒有這麼白白拿來吃的道理。
就著新鮮魚湯和菜籽油炒的雞蛋青菜,李二足足吃了兩大碗米飯。
從前家裡窮的時候,李家也是用菜籽油炒菜的。後來爹爹死了,領回來的三十兩補貼,他娘把鋪子的上下兩層全買下來了,還加上院子。地契房契如今都在李二家樓上的閣樓裡鎖著。再後來生意漸漸好轉,李家便不吃菜籽油了。李二現在給烤鴨刷料都用的是大粒的好花生榨油拌蜂蜜。
李二曉得受窮捱餓的滋味,也曉得如今吃得好穿得好的滋味。
現在的日子這樣好。
李二心裡想。
李二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想他了。
回程的時候,天剛擦黑。船要從金陵城外的外秦淮渡口路過,老劉習慣在那捎帶幾個客人上船回江寧縣,多賺幾個銅錢。今天收來的鴨子在後面那條船上,有劉三哥在照應,這條船再多載兩三個人不是問題。
李二便點了個油燈,一個人坐到船頭去了。船尾處在渡口搭了跳板,有三個客人在商量著要上船來。
其中兩個看起來是江寧縣城附近的菜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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