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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如杜鵑泣血。他為葉輕霄拭去額前的亂髮,並慢慢接近葉輕霄那蒼白的唇,最後覆了上去,反覆吸吮,貪婪地感受著葉輕霄的氣息,直至葉輕霄的呼吸漸漸急促,他才移開嘴唇,改用手指輕撫葉輕霄那被染溼的唇瓣。
“輕霄,你若懂我現在的心情,就不該再睡下去了。若沒有你,我就算得了整個天下又如何?我若擁有什麼,也必須與你分享才有意義。”
躺在榻上的葉輕霄突然眼瞼輕顫了幾下,葉辰夕心頭一跳,握緊了他的手,問道:“輕霄,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然而葉輕霄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只是緊蹙雙眉,呼吸急促了許多,葉辰夕頓時急了起來,連忙在他耳邊輕哄道:“你別急,只要你能撐下去,無論多久我都願意等。你一定要好起來,知道嗎?”
說到這裡,葉辰夕的聲音已有點沙啞。
一整夜,他都守在葉輕霄身邊,捨不得睡,只是靜靜地看著葉輕霄的睡顏,彷彿永遠都看不夠。長夜漫漫,在孤燈獨照下,那坐在榻邊的身影顯得如何單薄、如此孤獨。
素月分輝,星河共映,帳內一燈如豆,兩個相對而坐的身影在柔柔光暈中影影綽綽。墨以塵緩緩睜開雙眸,注視著對面那斜倚著帳幕入睡的薛凌雲,素潔的臉龐在燈光中忽明忽暗,比昔日少了幾分冷傲,多了幾分風霜。他的心驀地疼了起來。
他們都是身不由己啊……
事到如今,才明白昔日花前月下,品茶吟詩的日子便是幸福。他至今仍記得薛凌雲第一次教他騎馬時的情景,那稚氣未脫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扶他上馬,不厭其煩地重複
注意事項,當時薛凌雲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刻在他心底,從不曾忘。
“等你學會了騎馬,我帶你去北地看雪原,去聖山看瀑布,去東川看瀚海。”當時薛凌雲的笑顏素潔如月華,溫柔在眸底脈脈流轉,縱使明知道這願望最終不能實現,仍然讓他覺得窩心。
醉時不知年華逝,一夢方醒,看到的卻是薛凌雲在戰場上那冷漠的容顏,陌生如初見。那無情的絕殺令斬斷了他的所有祈盼,留給他的是一幕幕族人鮮血盈肘的情境、悍然中帶著絕望的眼神、以及堆積如山的屍體。
他對薛凌雲的信任,卻醞下了劫難一場。
他很後悔很後悔,只願時光能夠重來,他一定不顧月下之約,率領全族頑抗,至少不會敗得如此慘烈,敗得如此不遺餘地。
在鮮血盈地的廢墟中夢醒,才發現當日的一切不過是東海明沙,他們又怎能抵過時光的流逝、歲月的變遷?
凝起雙目,再望向那張沉睡的容顏,不禁悲從中來,雙眸迷濛。
原本閉目入眠的薛凌雲忽地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是墨以塵那悲痛欲絕的容顏,他心頭一緊,問道:“怎麼了?”
墨以塵搖頭不語,卻無法掩飾眸中那摧魂奪魄的痛楚。薛凌雲不由自主地衝過去抱住他,反覆以指尖輕拂那柔滑如絲的黑髮,心疼地低喃道:“看著你漸漸憔悴,不吃不喝,不哭不鬧,我的心中更難受。你想哭就哭吧,這裡有我。”
墨以塵把頭埋進薛凌雲的胸膛,顫抖的雙手慢慢回抱住薛凌雲,隱忍多日的淚水在臉頰肆意奔流,沾溼了薛凌雲的衣襟。
原來,不管經歷了多少變故,即使世間變了,薛凌雲變了,他變了,但能讓他的眼淚肆意奔流的地方卻永遠只有薛凌雲的胸膛。
即使韶華流逝,卻無法洗刷他藏於骨血裡那隱忍的、悲涼的愛。
薛凌雲一整夜抱著墨以塵,任由懷中的人寂靜地流淚,偶爾低頭輕吻他那如黑緞般的長髮,溫柔深情。
時移月異,他們的時光無法重回,能緊握在指尖的,只有彼此懷中的溫度。
在這月色溫柔的夜晚,他們緊緊相擁,彼此舔傷。
☆、戀戀紅塵
主帳內,燭火尚明,案上的銅壺正報著四更,柔柔燭影斜斜照著榻上那張俊逸瘦削的臉龐,只見那濃密的眼睫毛輕輕顫動,彷彿一隻在雨中垂死掙扎的蝶。少頃,那眼瞼終於慢慢睜開,露出一雙比夜色更深邃的眼眸。
葉輕霄迅速環顧四周,終於在榻沿找到了那個在他掙扎於死亡線時聲聲泣血地呼喚著他的人。
原來……一切並非做夢。他的神魂幾度面臨消散,掙扎得很辛苦,幾乎撐不下去。直至聽到了葉辰夕的聲音,那滿含深情的句子讓他既心酸又溫暖,讓他咬著牙撐了過來。
如今,夢中的容顏就在眼前,葉辰夕伏在榻沿睡著了,黑髮凌亂地散落在柔軟獸毛毯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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