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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長天,蘇木其實是有話想問的,可那也是以前,當他再一次回來沈家,回到樂吟居,看到長天的時候,卻突然又覺得不想問了。長天依舊沉默寡言,較之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極難得從她口中聽到半個字。就算是寒食節那天,長天一身素衣,對著同樣一身素袍的蘇木深深地跪下去的時候,她依然沒有說話,反而是蘇木說了一句:“你來跪我,不如去跪她。”
他在西北給落霞立的墓內只有衣冠,回來江南才知道,沈清玄把落霞葬在了沈家後山,墳墓修得很華貴,一直是由長天照管的。
當年他和落霞相約,若是無人告密,沈清玄又怎會早早等在哪裡,而這個人,除了長天又會是誰呢。
落霞是在長天的協助下才回的沈家,她想做什麼,長天怕是比蘇木還要清楚。可逝者已逝,蘇木也不想再去刨根問底,長天只忠於沈清玄,哪怕她和落霞交情至深,也比不過她的忠心。
可她心裡終究也是不好受的,不然不會主動請求守靈三年,贖罪一般減衣縮食,粗茶淡飯地守在那冰冷的墓碑旁邊,也是這次蘇木回來,她才回的沈家。
蘇木也去看了幾次,清掃得很乾淨,連雜草也沒有,墓前擺著新鮮的瓜果,燃著三炷香。確實比西北那邊好多了。
蘇木去看落霞,沈清玄知道,心裡也難受,可他什麼也說不了,只是心中之愧愈發的重,對蘇木的照顧更是一絲不苟。
很快又到了年終的時候,沈家這一年又新開了兩條商道,經營範圍拓展到了北邊,這下各處的賬本一送過來,加上應付那些武林門派間的瑣碎小事,沈清玄是忙得腳不沾地,居然在年關的時候突發高熱病倒了。
這病來得突然,沈家上下都亂了手腳,百里風把脈半天只說得出勞累過甚,心裡損耗這樣的空話來,其實誰都知道,病因還是在那毒藥上,要不然每年此時都這麼忙,怎麼獨獨今年就不行了。
那十年,並不代表十年內都能生龍活虎,實際上,有一大半的日子得靠藥來吊命,這種毒侵蝕身體速度慢卻傷害大,現在不過是初現端倪而已。
灌了許多珍貴的補藥下去,沈清玄的高熱才止住了,而這一下,他已經在床上躺了五天,這對他來說,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除非深受重傷,否則他絕對不會因為一點風寒就在床上休養這麼久,而這次他這麼一病,彷彿連帶著整個沈家都陷入一片陰霾之中。
每年正月裡沈清玄都是要去看望師尊的,棲谷老人對他有大恩,當年若不是棲谷出手相救,他怕是早就死在沈清澤派出的死士手下,更何況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對棲谷的尊敬怕是還甚於生身父親,只是棲谷生性淡泊,又喜獨來獨往,早些年雲遊四海,收了沈清玄和鷹霆這兩個徒兒,現在兩個徒兒各自當家,他更是潛心修道,閉門謝客,不問世事,連沈清玄和鷹霆也不敢有過多的打擾。沈清玄唯一一次唐突師尊,便是蘇木自盡那次,那時候他全然沒了方寸,六神無主,強行闖進師尊閉關的洞府,絕望而茫然地懇求著棲谷救蘇木一命。
“病好些了嗎?”白髮蒼蒼的老人身著墨色寬袖長袍,手中拿著拂塵,閉眼盤坐在寬大的草蓆上,那靜謐悠然之態,讓人覺得他雖未睜雙眼,卻對世間百態瞭然於心。
“回稟師父,都好了。”沈清玄端坐在稍小一些的草蓆上恭敬地答道。
兩人所處的地方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石室,是棲谷常年閉關之處,石室呈圓形,中間立一石臺,棲谷坐於其上,說話總是慢騰騰的,可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韻卻不容忽視。
“玄兒,為師聽說你中毒了。”
“是。”
“為何不解?”
“徒兒不願解。”
“有何不願?”
“要解此毒,須損經脈,耗內功,傷五感。”
聞得此言,棲谷老人呵呵地笑了,他伸手捋了捋長長的鬍鬚,開口道“徒兒妄言,我棲谷之徒雖不敢說是天下之英傑,可也絕不是這等怯懦之輩。”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孰輕孰重你自當分得清楚,為師只有一問,到底是何原因讓你不惜性命。”棲谷性情雖孤僻,卻也隨和,何況沈清玄是他愛徒,這多少年來,重話很少說一句,而這幾句話顯然已是動了怒。
他的徒兒,不會貪生怕死,可也不會枉送性命,既有解毒之法,就是傷了肢體又有何干?棲谷此生歷經生死,嚐盡苦辣心酸,遇到難處便以死了結,那是懦夫之舉。
江湖莫測,若是他的徒兒死在別人劍下,那隻能說技不如人,可若是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