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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棉被那邊傳來咬牙切齒地回話,“不高興就滾出去。”
“那不行,我這是在公子房內做客呢,肯定要滿意了才走。”
就知道他現在沒力氣跳出來罵人,我聳聳肩索性直身在房內走動,順便看有沒有什麼從苗疆來的稀奇玩意。
房間不大,一個裡間一個外間,兩扇窗戶下有張書桌和太師椅,其餘就是圓桌圓椅字畫花瓶一類的擺設。這一看不免有些失望,不僅沒什麼特別,反而夫人相贈的那雙繡套也不知被他給放去了哪兒。
看來此行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喝下水,再哄他吃些東西,才能撬開那張硬嘴。
“滾!”
他有氣無力地吼,還是有那麼一點架子,可惜只是讓人覺得好笑。如此脾性的一個人,雖然不會害人,但與他在一起也還是累。
這樣想,我便撥開窗戶對門外侯著的人說,“燒點熱水過來,別太燙了。”
“我說了,我不喝!”
“不是喝,是要給你灌下去。”
聞聲徐杉微愣,不過還是點頭下去。
“你!”本縮在床上的人用盡力氣起身,丟來不知什麼東西大吼,“滾,。。。給我滾!”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故意笑著調侃,“是不是除了滾就沒力氣說其他的了?都說你不懂,吃好東西才有力氣罵人,是不?”
我轉身接過門外送進來的熱水,托盤上的白瓷瓶蘊蘊地冒著熱氣,升在房內似一股溫流在源源流入,光是眼就也有了一絲暖意。
“你還嫩著呢。做什麼都是憑一時之氣,還有沒有想過後果?。。。這是自己的身子,不是想糟蹋就糟蹋得起的。”
我嘆了口氣,舉杯含了半口後彎身附在被面的錦緞上,他一個回頭沒有留意便被我緊緊穩住下顎,將溫水給送進嘴裡。
能感覺到他很是吃驚,想咬合牙齒卻由於那兩日未進的水一入喉就讓他無法再保持清醒,明明是不願意,可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接受下來。還如渴水的魚,一得了好死都不鬆口。
“。。。慢點,你一時不能喝太多。”
我好不容易才能脫身,見他舔唇皺眉的模樣又給他倒了一杯,這次不須喂,他根本等不急就直接拿起瓷壺大口大口地喝。一句話都不說,整個房間內只有咽水的聲音,是我見他這麼久以來,唯一一次覺得這事他是做得暢快,和淋漓。
“還要。”
一壺飲盡,小公子一邊擦嘴一邊再討。
我扭頭說,“不行了,喝太多會反胃,等歇息以後吃點東西才可再喝。”
“本公子不管!”
喲,現在精神回來了,剛才那狼狽的模樣去了哪兒?他那一臉漲紅,全身哆嗦的模樣真想拿鏡子給他照照,看還張狂得起來不?
“我也不想管,你絕食到死都該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可你是大理的公子,我又不得不來過問。”我俯身坐在床邊,瞥眼見到床側裡兩個繡套,隱約露出一半不過不難辨認,“公子,你了明白我話裡的意思麼?”
“。。。。本公子不想知道。”
“但一定要說給你聽。”我回頭笑了,看著半敞的窗外來去的人影說,“現在有人伺候,是因為你是公子,有人會擔心你,也還是因為你是公子。。。。若等哪天你沒有這個身份了,他們都會走,不會留在你身邊。樹倒猢猻散,到時候你就跟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也沒人由得你發脾氣,或者專程來餵你喝水。。。。他們不會再管你的死活,任你怎麼叫都不會有人來。”
“。。。。。。。。。。。”
小公子接不出話來,低頭看著錦被的緞面,氣焰滅了大半。
我說的這些他多少都知道一點,只是沒人敢當他的面說出來,他自己也就不敢去正視。
其實很多道理和規則都是簡單了又簡單,簡單到人人都能想通的膚淺。只是很多人都做不到,不去面對。待別人一提起的時候就是敲開了心裡的那個鼓,在咚咚迴響逼著他,迫著他扭頭去正視現實。
不久,小公子慢慢抬頭,眼裡如一幕死灰覆蓋,其後的清明才不能看見。
“大人以為我想當這個公子麼?”
“不想,不是你逃避命的理由。”
我笑了笑,只有因為這是命,所以才逃避不成。
無論走多少彎路,最終都會回到原來的地方,那些是與生俱來的,永遠都逃不掉。
除了鼓起勇氣面對,要麼就只有在抹殺以後也把自己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