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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雲猛噴了口帶血唾沫在他臉上。
“我哪有這樣兒子!”
越岫不做聲地擦了。
若烈雲有心,一口唾沫已可殺人,這一下只是微疼而已。至於侮辱之意,此時忍便忍了。決不能從他這話,即使滿心蠢蠢欲動,真心想要動手。不過是隱忍,早已熟練。
若是活到這個歲數,仍不能抵擋這本性,豈不正中荀士禎半生所憂,枉叫師父留他一命。
豈不枉費師兄弟一片苦心體貼,枉使阿瑗多年,所為一切。
烈雲瞪視著他。
越看越是像了,年輕時他也曾與心中殺意抗衡,不同是,荀士禎一定早早告訴這個人一切都是錯誤,而他知道這不過平常,只是因為他與這些人都不同。
他的孩子,應該是他僅有的同類。
原來是自己的孩子,看到其實會知道的。剛剛以為是水瑗時,他還能謹慎地懷疑,但現在看著眼前人,只會越看越是確定而已。
“扶我起來。”他說。
越岫對這個要求聽命了,因為他顧慮失去大半截手臂而分外小心,烈雲亦是起身緩慢。
“你和他們不同。”烈雲在站起時。
我想要和他們一樣。這句話傳音而過,只向生父的坦白。我知道不一樣,但是我想。
忽然從他接觸烈雲的掌心面板處傳來發麻之感,全身還沒有準備好接受,已從外湧來不可思議的渾厚內力。這幾乎是襲擊,越岫心內一空,不由自主便朝烈雲身上倒,烈雲撐住了他。
“何需隱藏自己的力量,你應該無所不能。”烈雲說,那道內力正飛快地,所向無敵地貫穿越岫的全身血脈,將所有刻意壓抑阻隔之處一一打通。
無所不能?爹為何傾盡全力,仍不知我在何處。越岫想要抗拒,即使徹底力不從心,唯有一句傳音想要反駁,可烈雲的一生功力正洶湧而入,毫不溫柔地驅趕了他用以遮蓋火燙殺心的冷淡表情。
越岫向下滑倒。
“你不就在這裡!”
烈雲大聲喝道,把他踢開,全身暴起離了原地,竟直直向謝歡襲來。他把大量功力用以衝破荀士禎多年使越岫練功封閉的血脈心神,餘力不足,又失雙臂,斷然不能再血洗當場,唯有對謝歡一時恨意已極,不能放過。
謝歡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我不能死。
一點不能這樣作想。死亡何其輕鬆,可我與你那些道理,豈不一概做了虛謊。今生一別,奈何橋頭難逢再遇。
我若一死,誰能護你周全。
一劍穿過烈雲胸口。
無雙劍,縱是銅皮鐵骨,一樣是削骨如泥。
那一瞬間中烈雲似是被釘在半空。
謝歡驚得肝膽欲裂,愕然迎面看著烈雲。無雙劍原在謝歡腰上,千鈞一髮,是梁徵拔劍抬手。
寂靜之中,聞得烈雲口中咬牙之聲。他不需雙手,不需再逼近,就是臨終一唾,也夠玉石俱焚。
可一口噴出前,他頭顱已然滾落一邊。
梁徵力竭垂手,烈雲屍身向旁歪倒,露出烈雲身後方才揮刀的連羽。
連羽一身疲憊,長劍已失,可背上原還有青綃刀一把。
承天教教主終究命喪今日。
本該寂靜。
可是清晨的山中,人事雖靜,卻是風聲鳴鳥啼喧,捲了滿樹落英繽紛,世外仙境一般,又是如此撲面血氣,無法想象的恐怖場面。
謝歡低下頭來。
梁徵方才撐起,揮劍,都只是一瞬,然後便重重往他膝上倒下。
他不敢去確定梁徵是否還活著,在朝陽之下一切混雜的血跡都分外刺目,梁徵胸前可怕的傷口,烈雲殘缺的屍首,不遠處更多更多的什麼。
周圍是不是重新混亂起來,不知道,什麼都是不覺。
水瑗似乎喊了什麼。
因為聲音高而淒厲,穿過了一切繁雜的喧鬧。但他還是聽不進去,所有聲音都毫無意義地從耳邊掠過,收不進心裡。
梁徵的五指無力地張開,無雙劍落於塵土。
謝歡哽咽了一聲。
在意識到自己在哭泣之前,他已看到淚水墜落,打在梁徵臉上,然後滑開去,留下並不屬於梁徵的淚痕。
謝歡怔了一怔。這是尤其不應現於人前的軟弱,可已經無可抑止。
意識在變得模糊,但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他忽然反應過來水瑗剛剛說了什麼。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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