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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處不覺疼痛,但還是胸前最是難忍,好似這疼痛就足夠殺死他了。
“父負君王,我負老父。”流水不能照影,他仍努力振衣整冠,“謝歡無能,縱陛下開恩,此後亦無顏再活人世。借無雙寶劍之光,今日是我絕命之期。梁徵。”
他提起劍來。
“梁徵,梁徵。今朝愧對君情,願三生三世,再不相逢也。”
喃喃語畢,橫劍刎頸。
但是劍不能動,身後的靠上的是溫柔的暖意,一隻手從後面覆上他手背,牢牢制住他握劍的動作。
“再不相逢?你怎麼不問問我。”
謝歡偏過頭來看他。持劍的手鬆開,無雙劍就落了地。梁徵不敢放手,一腳踩住無雙劍,仍然按著他,一手伸過來環過他的腹部,連下手輕重都要顧不得了,只不敢容他再有任何動作。
無論有怎樣的決心,謝歡總拼不過他的力氣。他低下頭,下巴抵著謝歡耳畔,想要再說什麼,但恐怕謝歡此時都難聽的進,就只把力氣用在緊抱他的手臂上。
還好。
還好我趕得及。
而謝歡眉宇間糾結的仍是深刻痛楚,直到他忽然閉眼,全身都軟下來,直往下滑。
梁徵撐住了他,卻喚之不答,驚覺他在這一瞬間已經失去呼吸。
“什麼?”
徐仲酉的死訊令青皇拍案而起,“他也太過大膽!謝歡何處?可有押他前來?”
廊下之人惶恐道:“謝大人忽然失蹤,生死不明,未知何處。”
青皇氣得一哽。
但是失語之中,反倒是漸漸感到冷靜下來了。
“不知所蹤麼……”他扶著御桌緩慢坐下了,抬眼看著跪著的臣子,“那就是死了。”
“陛下!”
“我說死了,就是死了。”青皇冷冷說,“徐仲酉行事魯莽不慎殞命,加以撫卹。謝歡畏罪而亡,無法追究,就此作罷。”
無人再作反對。
青皇望望左右,“若是無有其他事,盡都下去了吧。”
廊下人等盡都退了。
他掃開桌上名單,並沒有多看一眼。
凌微往爐中添了暖香,房內香氣頓時更為濃郁了些。容松皺著眉頭揮開鼻端異香,從房裡逃了出來。
梁徵本在門外閉目養神,聞聲睜眼,站直了身體,“他怎麼樣?”
容松撓了撓頭,“這個……”
“不要急,”梁徵言語鎮定,“慢慢給我說。”
“他的外傷我都上過藥,雖然需要些時日,但總是能養好。”容松果然依言慢慢說。
梁徵對此相對並不那麼擔心,“他還有個舊疾,我之前同你說了。容兄弟有留心麼?”
“要說的就是這個。”容松不安地左顧右看,“我猜他母親懷胎之時就擔驚受怕,多有鬱結之氣,孃胎裡帶出的毛病,又兼幼年度日不太安定,長年累月在體內積累成病。平時也沒什麼,病起時如熱毒嗜體,疼痛難當……甚至因此死去也是可能的。就像這回。”
“你治好他了?”梁徵問。
容松躲開他的目光,“只是緩過了這一陣。等他醒了以後,不要叫他再那樣勞心。高高興興過下去,不要再引他發病,就是好了。否則就算你有那玉給他吊著一條命,也痛苦得很。”
聽起來像是實話。
雖然容松臉上不太樂觀,但梁徵還是放下心,嘆出一口氣來:“他往後也沒什麼好勞心了。”
凌微也從房裡端著餘下的藥物茶水出來,朝梁徵一笑,容松往邊上一閃。
梁徵行禮,“多謝凌姑娘收留。”
“我收不收留他,不用你來謝。”凌微昂然看他一眼,轉身走掉。
人去香遠,容松摸了摸鼻子。
梁徵見容松沒有要阻止他接觸病人的意思,就當是可以,往內跨進房門。容松因還有話和他說,在後面跟著進去。梁徵坐在床沿上,他也另拖了椅子在邊上坐。
謝歡不知算是昏迷還是沉睡,不存一絲意識而面目上少見的一片空白,無喜無憂。
梁徵心懷坦蕩,並不因容松在旁而刻意避諱,手指伸去揉了揉謝歡眉心,輕柔緩慢,並不立刻收回,又從他頰邊抹過。從之前在皇宮見到被謝銘責打後的他到現在,算起來也沒有多少天,但是能感到他的消瘦。之前也並非全無留意,但還以為只是被父親重傷的原因。
容松果然心思澄明,並沒有因為他指尖的一點親密多想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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