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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爹爹無所懼,我一家上下如何擔當得起?”謝歡不鬆手,繼續問。
謝銘冷淡地笑了,“這一家榮華富貴,皆因我起。我榮時與你俱榮,我還未損,你便要背恩忘義,學了飛鳥各處投?我教子再是不嚴,也容不得你這般!”
謝歡只拽著他馬。
“我兒。”謝銘看向前方,“若我此去成事,往後任你如何荒唐,我都保你一世。若是不成,呵。”
他在馬上往下一鞭,抽在謝歡手上。謝歡防備不足吃痛縮手,他已立時打馬往側門奔出。
若是不成。
謝歡按著手上鞭痕望他去向。
君臣義,父子恩,碎首堪報。
又是入夜。
梁徵盯著月光透過窗紗,微弱地照亮床帳上一對靈動鴛鴦。
全身仍動不得分毫。
謝歡或許是吩咐過了,無論怎樣都不得來打擾,因為這一晝夜過去,凌微都並未露面——無一人露面。
三更時分,寂靜午夜被不知何處而來的鑼鼓喊殺驚擾。那聲音似近又遠,細細分辨,約是皇宮方向。
但仍然沒有人來。
青皇非常守時。
自午夜宮中事變後不久,謝府已經被包圍了一日多,在看不到的時間裡,應該是被監視控制了更久。但以謝府被兵將闖入的時候算,確是剛剛好從他提醒謝歡後三日。謝歡看了看日頭,想青皇連時辰都算精了。
在謝銘密謀宮變敗露當場被擒的訊息剛傳回時,謝夫人便投環而死。謝歡原本一直陪著她,收到下人驚惶來報的當場,也都穩穩在她身邊扶住了她下沉的身子。她遣他們都出去,他便明白,果然招呼了人都出來,叫他們各投出路。
心裡知道是沒什麼出路了,連謝府都收到訊息,青皇當然是好整以暇,正等待著愉快地收網。
本來可以更早些進屋的,但謝歡坐在階下一直等到了黎明時分,被陽光晃了眼睛,才轉身開門進去,把母親冰冷的身體從樑上放下。
本是永不願目睹的一幕,卻還是不得不親手整理了儀容,叫人去備棺木。老大人不在,公子安定不下場面,府內各處下人們都驚慌失措,甚至有些投井上吊的,一時紛紛亂,什麼事都顧不上來,謝歡也不急,就在房前守著,抱著他的劍。
母親身為誥命夫人,多年尊貴,哪願被押上刑場拋頭露面。
日影西斜,後來月上東山,府內人們大概終於徹底絕望,漸漸安靜。隔日一早,謝府的大門就被撞開了。
謝歡不得不離開母親房前準備出去接旨,起身時頭暈眼花站立不穩,自己跌了下去,卻又按著地面慢慢站起來。走出去門口帶了眾家人跪下聽宦官宣旨,青皇旨意上數落了謝銘數項重罪,後頭各項刑懲也念得長,只聽得周圍一片哀哭,有人當場暈倒在地,謝歡則平靜,只覺得今日尤其跪得不耐煩,不如早些唸完,抄了家送上刑場就是了。
宦官有氣無力唸到最後,卻忽然一振,鏗鏘說道:“其子謝歡,忠義可表,免去一死,削職為民,永不錄用。”
四下譁然。
謝歡猛地抬頭。
青皇並不曾這樣說。
滿門兒女,無一可恕。青皇是那樣講。你數年有功,但向外俱不可說,朕也難給你圓。朕給你三日,你自求一命去罷。
他不需要活命。
但一道旨唸完,接下來再沒什麼轉折。
他伸手要接旨,但被一人搶了下去。
“一群將死之人,拿什麼聖旨。”有人嘲笑道,“陛下命我負責此事,就收在我這裡了。”
要不是傷病之體一日未進水米頗為無力,謝歡差點從地上跳起來。
青皇指定負責此事的竟是熟人。
最先恢復的是手指,然後一點一點地,全身的僵硬逐漸消去了。
如同同噩夢中醒轉,梁徵驚坐而起。
喘著氣艱難找回呼吸,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房中沒想到會出現的人。
神醫之子容松正收起手上的長針,“太好了,總算把你救過來了。”
梁徵沒有管他,想不了任何其他事,翻下床來伸手往底下摸到果然還完整的承天玉,一把握住收回手來,全身的動作還沒完全跟上他的想法,用力過猛了些,把自己生生絆倒。但承天玉已握在手裡。
“梁大哥!”容松連忙扶他,被他推開了。
“在這裡等我。”梁徵無暇思考他為何在此,取了架上外衣,“等我先去做一件最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