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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平安緊蹙雙眉,這人是不是太自來熟了一些?
“公子。”酥糖正好拿了傘回來,見到亭中的泥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是哪家的野小子?”
“大膽!”那人叫道,“一介小廝敢這麼跟本少爺說話?”
“那你說,你是哪方神聖。”
“我……”泥人立馬焉了氣勢,說真名也忒丟人了,“我叫富貴。”他道,只是已然失了底氣。
“哼。”酥糖冷哼一聲,蘇平安還來不及說什麼,他先嫌棄上了,這麼俗氣的名字,連他都不屑得緊。“公子,九皇子在前面的茶棚裡歇了腳,要不咱們去那兒候著?”
平安點了點頭:“也好,九哥身子本不能受雨溼寒。酥糖,回府後不許告訴老爺,你我步行一事。”
“是。”酥糖乖巧地應道。
平安提了食盒正欲跨入雨幕,身後的人趕忙呼道:“蘇小公子,你可要幫我呀!不然,我爹肯定扒了我一層皮!”那個老頭子,用的可是軍法啊,今兒個祖母又去了曇心寺持齋不在家,連個救星都沒有
平安轉身,為難道:“你也瞧見了,我們主僕二人只一把傘。”
“不然,等你到了茶棚再來接接我唄?”
平安沉思半晌:“好。”
富貴感激涕零地目送二人走遠。即使是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趕巧碰上了九皇子寒疾復發,蘇平安一心撲在這事上,竟將約定忘了個乾淨。那傻傻等著的九歲少將風旗也不會知道,自己在涼亭裡足足等了三個時辰之後,回到家還是免不了父親大人的一頓家法。
蘇平安愣住了,若不是風旗提起他的確是早忘了這一事,此際憶起舊事,一時不知說些什麼,雖是當初年幼不知事,到底是自己不對,張口吶吶道:“我”
倒是風旗見蘇平安這般樣子,似是心情大好,笑道:“怎麼?你放心,多久前的事了,我不會記恨你的!”搖搖扇子,眼珠一轉,道:“可是你還欠我一次雨□傘啊這可不能賴!”
平安不曾料到這一茬,一怔之下啞然失笑,沒想到這個人稱戰場修羅的風少將會記著這件事這麼久,唇角眉眼俱彎起,“好。改日一起。”
風旗第一次見他在離沐不在的場合,笑得這般真實,一時忘了要說什麼。倒是這天,與平安心有靈犀似的,他話音剛落就灑起雨滴子來,初時不過是淅淅瀝瀝,只一下那水滴兒便跟個青梅大小似的往人身上砸。
風旗大笑,道:“再是天公作美不過,省得你再爽約!”正說著一手抓著平安的手卻朝著曇心寺後山沒個片瓦遮簷的地方跑去,一手開啟了手中的摺扇替他遮著突如其來的山雨。
蘇平安跟著他沒頭沒腦的跑了好一陣,直跑到後山山頂,風旗才堪堪地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他,平安跑得狠了,此刻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著氣,忍了忍,沒忍住。一個白眼翻了出去。
“可還暢快?”那人含笑問。
“我只說跟你雨□傘一次,可不曾答應你這般沒命地在雨裡狂奔。”平安緩了一口氣,語氣不忿,卻是生機勃勃。
風旗在前頭讓開了身子,一片江山煙雨圖便豁然鋪展在平安眼前,山色青黛,綿延疊嶂,雨霧生姿,潤澤眾生,大江天濟,蜿蜒盤轉,遠遠地還能瞧見山水隱逸間那座繁華古老的帝都和那片森然威嚴的皇城。
“江山如此,平安世子可不枉陪著我跑這一遭吧?”雨停了,風旗收回扇子,才見扇面上的書畫墨寶已經看不得了,倒也不在意,仍是掛著笑問。
平安此時已調勻了氣息,緩緩道:“風光如畫,的確令人心折。”再淡然不過的語氣,再文雅不過的說辭。
風旗皺了皺眉,道:“你又那樣了。好不容易先前見你瞪我,衝我翻白眼,才鮮活了幾分;幾句話又變了回去。”
蘇平安沒想到他竟這般直白地說了出來,殊不符合他風少將深思熟慮的性子。先前是他忘形了,怎得忘了眼前這位風少將在酒席上三言兩語春風化雨的手段。
“我知道你心事重,今日不管其他,純為敘舊,你不須全心防備我,我亦不像待那些旁人似的待你。你陪我站會兒,我也陪著你。”
這番話倒是說開了。蘇平安看著風旗的側臉,常年在戰場的磨礪,這個面容俊秀風流的風少將其實有著非常凌厲森冷的線條,眼神望著前面不知何處,然而嘴角淡淡的笑意終於使人覺得溫暖生動起來了。
“我七歲後一直都在北疆的荒漠裡生活,不過盛夏還有年頭上,來陪著祖母待兩日。這樣的景緻,沒看過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