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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倫的喉結上下滾動,哽咽了許久,才帶著顫音開口:“好……回家。”
一句“回家”,包含了多少在外遊子艱辛的淚水,與家人最深的眷念。
圖蘭把頭埋在哈倫的胸口,貪婪的索取著兄長的溫暖,直到兩滴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自己的頰上。
哈倫在哭。
圖蘭不知道那淚水中究竟凝結了哈倫怎樣的感情,但他何德何能,這些君臨天下的男人們,都曾經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毫無保留的現給他。
為什麼如此輕易的卸下自己的重擔呢?他明明才是最需要安撫的那個人……
“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這是我自己劃的傷口,怪不得他們。”
圖蘭沒有心情說,哈倫又怎麼好問,反正來日方長,只要回了大漠,他就不會再受苦,不願回想也罷。
景炎君已經御馬走到了二人身側,無視了來自哈倫飽含怒意的目光,伸手將一塊玉佩掛在了圖蘭的頸上。
即使隔著幾層薄衫,圖蘭也好像能感受到那玉傳來的熱感,溫潤的感覺,能夠暖他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景炎君沒再回首,雙膝微屈輕夾馬腹,孤寂的身影在斜陽下顯得十分落寞。
圖蘭的心一痛,下意識的想下馬去追,卻被哈倫抱得緊緊的,根本掙脫不開。
“他讓你遍體鱗傷,別因為一點悔過之心而寬恕他,他會得寸進尺的傷害你!”
哈倫不明白,景炎君究竟是怎樣蠱惑了圖蘭的心,竟能讓他那個向來不馴的弟弟這麼死心塌地的跟隨?
景炎君遠去的背影讓圖蘭感到了片刻的絕望,他竟然就這樣毫無留戀的走了,連最後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說……
“景炎!我……”
餘下的話語全部隱沒在了風中,耳畔能聽到的,只有北風悲鳴的聲音。
景炎君的腳步自始至終都沒有減慢,圖蘭只道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動過真情,到了現在都不願回頭看最後一眼自己這悽慘的模樣。
只有靜默在兩側的宮女和御林軍能清楚的看到皇帝臉上的淚痕……
若是不愛,又怎會因不願說出道別的話,不想看到他的淚水而決絕離開……
若是不愛,又怎會忍痛讓他離去……
若是不愛,又何苦為補償他而讓自己鮮血淋漓……
……
宮內輕煙瀰漫,深夜的死寂被滴水的聲音平添了幾分詭異,粗重的喘息也讓人不敢靠近這沒有掌燈的長樂宮。
杪筠心痛的用沾了藥的棉布擦拭著景炎君身上的傷口,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外翻傷口中的灰塵卻無法清除,一聲悠長的嘆息:“炎兒,你何苦呢……”
盤腿坐在榻上,微合雙眼的景炎君顯然是在強忍疼痛,表面上的平靜卻更讓人心痛,只是那會為他痛的死去活來的人,已經走了……
“早知今天會心碎,又何必讓他走呢?”
“我若是不讓他走,那我們便終生沒有緩和的餘地。”
杪筠再次嘆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身居高位,你別無選擇,也別太后悔了。”
“後悔?”景炎君突然睜開了眼,眼中跳躍的光彩,彷彿即將奪眶而出一般:“不,我雖然心痛,可是一絲一毫都不後悔。”
杪筠默然,他真是越來越讀不懂這個孩子的心了……
“我……朕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是朕唯一承認的皇后在臨行前為朕下的任務。”
景炎君站起身,望向大漠的眼神突然變得深邃:“朕要在有生之年,整修內政,開拓疆土,修建糧倉,開萬頃良田,做一個配得上那愛民如子的美人的明君!”
……
作者有話要說:
☆、〔肆拾〕舊人歸
圖蘭自回到了哈倫身邊後,就被餵了安神湯,一直睡著,有兄長在身邊陪著,也格外安心。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太陽再次升起,剛一睜眼,便是哈倫那張英俊的臉,眼中滿溢著的溫柔,也喚起了圖蘭內心需要親情的血緣聯絡。忍了這麼久,圖蘭終於哭了出來,像是受傷小鹿的哀鳴一般,而哈倫除了安撫的抱著圖蘭,什麼也做不了。
本來他心中對哈倫不聽他的話,而將自己弄成這慘不忍睹的樣子就有埋怨,可當真的看到弟弟淚流滿面的殘容,他是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只剩下了心痛與憐惜。
圖蘭哭聲動天,外面的人自然也聽得到。
段繼臣知道圖蘭醒了,便上前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