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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穆這次任由杯墊順應竹筷的變動而轉動,一點點逐漸消弱筷子上的勁力。如果說方才第一招的精髓是“以不變應萬變”,那麼這次,精髓就是老莊之道的“順其自然,無為而治”了。
“多謝賜筷!”胡穆豪爽一笑,伸筷便向圓桌中間的那盤排骨夾去。
“呵,哪有這麼容易!”江渉也是一按桌面,長身而起,隔著一張五六尺寬的圓桌,右手筷子斜斜刺出,點向胡穆手腕。
胡穆招式一變,筷尖急速顫動,在指尖轉了一圈,便向著江渉筷子挑去。
兩人各自居於圓桌一邊,隔著桌面,手中竹筷你來我往,飛快的過招。一連串清脆的敲擊之聲中,旁觀眾人雖只看的清道道虛影,但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如果他們此時手中握著的是真正的兵器,那酒樓大堂定然是一片刀光劍影。
幾十招眨眼之間走過,江渉一聲悶哼,手中竹筷“啪”的斷裂。他面色蒼白的踉蹌後退一步,腦門上全是冷汗,胸口不住起伏。一旁的溫鬱之連忙一把扶住了他。
“嗯,味道確實不錯。”胡穆收手,夾了快排骨,盯著江渉,一語雙關:“只是還是稍欠火候。”
江渉死死的瞪著他,咬著牙關不吭聲。
胡穆毫不在意的輕笑一聲,接著一拍腦袋:“啊,對了,我從一位朋友那得來的。”說著,從衣袋中掏出一個繫著一根紅繩的魚形木雕,放在桌上。最後轉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溫鬱之和林樂源一眼:“在下告辭,幾位保重!”
一揮手,帶著自己的兩個手下大搖大擺的走了,和他同坐一桌的那個世家公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然離開。
“你沒事吧?”胡穆一走,溫鬱之立刻拉住江渉擔憂的問。
江渉沒有做聲,抿著嘴,眼睛死死盯著桌上的那個魚形木雕,下顎線條繃的很緊。
他平時總是嘻嘻哈哈的,極少這樣,溫鬱之一下子就有點慌了:“傷到哪裡了?要不要請大夫?”
“無妨,那人手下留情了。”江渉擺了擺手,調息片刻,長長的撥出口氣,將那木雕抓在手中,卻是扭過臉去。
“真的沒事?”溫鬱之更不放心了。
“我又不是瓷做的,哪能這麼脆弱?”江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重新轉回頭來,故意哭喪著臉對溫鬱之控訴:“他搶了我的排骨!”
他面上若無其事的插科打諢,右手卻是悄悄的藏在袖子之中,死死的握緊了那塊魚形木雕,木雕上的突起陷進掌心,一片刺痛。
“一塊排骨嘛,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再給你要一盤就是!”溫鬱之同樣若無其事的笑著,喚過一旁已經嚇傻了的小二上菜。卻是在桌底下悄悄的伸出右手,隔著衣袖輕輕握住了江渉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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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從酒樓回去之後,江渉再沒有提起那塊魚形木雕的事,可卻是忍不住的有些憂心忡忡。溫鬱之把一切都看在眼裡,江渉不說,他也不問,只是派了手下最得力的密探去查那個叫胡穆的鮮卑高手,可那人就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幾天查訪下來皆是一無所獲。
不過這京城之中,江渉並不是唯一的煩憂之人。嚴丞相嚴潘最近……也覺得頗為不順。
如今的嚴丞相府就坐落在皇城的邊上,御賜的宅子,內裡亭臺水榭無不精美大氣。大門臨街,門檻比左右府邸都要靠前兩尺。
就是這麼短短的兩尺的距離,代表的,卻是帝王的無上恩寵。
都說丞相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的嚴潘則更是如此。
——他姐姐是當朝皇后,雖然是個已故的。自己膝下三男兩女,長子嚴俞璟和次子嚴俞信皆已入朝為官,么子嚴俞琪今年會試。兩個女兒和一個侄女則分別嫁給了三位皇子為妃,最小的一個侄女鄭婉如今待字閨中。
如今,他是天子面前的紅人,還是三位皇子的丈人,在這朝堂之上可謂是呼風喚雨,榮耀無雙。雖說外戚當政的名頭不太好聽,可近十年來,敢這麼說他的,不是掉了腦袋,就是丟了管帽。
嚴潘如今已是年近花甲,權勢無兩,兒孫繞膝,多少人一輩子都求而不得的東西,他全都已經有了。
可他卻是悲哀的發現,自己這年紀越大,煩心事……卻是越來越多。嚴相用過早飯,坐在自家偏廳的太師椅上,拿起手邊的茶盞,想著最近朝堂上動向,不禁深深的皺眉,握緊了拳頭。
“老爺?”躬身立在一旁的管家小心翼翼的瞟了眼他陰沉的臉色,試探的輕聲喚道。
“還有什麼事?”嚴潘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