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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就麻煩先生再診一診了。”楚潓起了身,扶著姑姑的手下了金座。韓墨身後的宮人接過他的藥箱,恭敬地跟在身後。
韓墨眼中眸光一線,前面女人的衣飾妝容華貴,卻絲毫掩飾不住內裡散發出來的頹然顏色。
萬病皆從心起,若不徹底放下,縱是華佗在世,也是不能。
掐絲琺琅雙鶴香爐中煙氣嫋嫋,孟嶢緩緩擱了筆,華堇將冷熱適宜的茶水遞到他手中低聲說道。“陛下,韓先生已經去了慈仁殿。”
孟嶢點了點頭,溫潤的茶水微沾唇瓣。“只三日報過一回便可,師父自有打算。”
華堇答應一聲,接過他手上的茶盞躬身退開。御案上奏摺厚厚一疊,多是催促充盈後宮之事,讓他先行考慮京中官宦族內適齡女子,以免耽誤皇嗣大事。
孟嶢冷冷一笑,拂開那些奏摺拿過一張謝公箋①。淺雲的顏色,如同碧空中一抹最柔軟的所在,讓他的心情明媚起來。
女子默默放下握了許久的茶盞,將坐在一旁的垂髫童子攏到身邊。“小二。”她揚聲一喚,音調如垂柳柳絲清麗動人。“去把你們掌櫃請來。”
“娘子可是有什麼不合意的?掌櫃的正忙,娘子同我說是一樣的。”肩頭搭著白布巾的小二笑容滿面的湊上前。
女子皺皺眉,牽著孩童站起身。“我說的話,你沒
有聽見麼?”
小二並非沒有見過難纏的客人,女子進來後只點了簡單的茶飯吃了,便沉默坐了好久。身邊孩童拿著一個九連環玩著,不哭不鬧十分乖巧。小二心想她不過是囊中羞澀不好開口,便嘻嘻笑說。“這飯也不值幾個錢,就算小的請娘子的。”
女子面上先是一紅,隨即咬著牙低聲冷笑。“你真當打發要飯的?”她聲音本來秀麗,此時含了怒意說出,便像柳絲根莖強韌不易折斷。“密陽樓也有你這樣不懂眼色的人。”她微低身子,從小童頸上摘下一塊玉佩送到小二眼前。
玉佩由全黑墨玉雕琢而成,黑如純漆細如羊脂。識貨的人一眼便知不是凡物,女子手掌一合收回玉佩。“龍生九子,三子嘲風②。”
她聲音雖不大,卻如鼓槌敲得小二心中怦怦直跳。“娘子請隨我來。”
將玉佩重新戴回童子頸上,女子為他攏攏散開的衣襟,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南兒,我們去見爹爹。”
木樨正在房中捧了醫書默誦,一陣叩門聲急促響起。木樨連忙應了,還沒等開口便被老宋拉著到二樓中一處雅室。守在門口的小廝見是他來,推開房門躬身退了開去。
女子原本低頭逗著抱在懷裡的小童,聽見門聲響動便慌忙抬眼。見是陌生男子,原本盈滿眉間的笑意迅速消散。“掌櫃這是何意。”
木樨含笑看她。女子看似雙十年華,容貌雖不是極美卻自有靈氣。霜色衣裙沾染些許灰塵卻不破舊,一頭青絲盤成髮髻,只簪一支渾圓銀簪。
“這是九公子,娘子可將事情說給他聽。”老宋在木樨耳邊低語幾句,笑著對女子說道。
“我只找蘇公子。”態度十分不善,顯然不滿老宋帶了外人前來。“旁的人我都信不過。”
木樨上前幾步,見那小童從女子身上下來,扯著她的衣袖躲到身後,只拿烏溜溜的眼睛上下看他。“姑娘若不願說,在下也不勉強。蘇公子有事外出現不在樓內,姑娘可稍坐等他回來。”說罷向著女子身後的小人兒。
一身銀紅小襖,繡蝙蝠團團。還未梳起的垂髮軟軟搭在兩肩,紅潤小巧的嘴唇,滿月般的面龐上一雙眸子眼角微翹,眼睛眨動時睫毛如鴉翅輕展。還未長成便自有風韻,木樨細細瞧著,越發覺得小童眉眼像極某人。
女子見他眼神毫不避諱,忙將小童往身後藏了一些。“如此便謝過公子。”她微福了福身子,“只是還煩公子陪我稍坐。”
小童起先有些怕生,但見木樨拿了他扔在桌上的九連環翻來覆去不得其法,便大著膽子到他身邊教他。女子本想出聲阻止,看這一大一小玩得不亦樂乎,便轉過頭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廊上傳來穩健的腳步聲,漸漸停在雅室
門口。
還未等木樨起身,原本看著窗外的女子猛然回頭步伐踉蹌地衝到門前拉開門。
門前站著的正是剛剛回來的蘇嵐,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女子便一頭扎進他的懷裡,細長的手指死死抓著他的衣衫。
女子投懷送抱嚇得蘇嵐不輕,抬眼一看木樨竟在房內。他想要出聲喊木樨的名字,懷中女子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