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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白梅花開得特別好,一朵一朵像是窮盡了生命在綻放,像是一樹燃燒的白色火焰。
少年扶著樹幹,怎麼也平息不了狂亂的心跳,閉上眼,就會想到那具□的身體,美麗的臉龐,還有那個沉溺的微笑,蜿蜒而下的黑色長髮像是蛇一樣妖嬈的纏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他是怎麼了?少年回頭看虛掩的門,情不自禁的又向門裡邁開了腳步,彷彿著了魔一樣停不下來。
安靜的冰道之內能聽見心跳的咚咚聲,屏著呼吸走回去,卻看見一身雪白的白隱倒在地上,銀絲鋪散了一地,只有手腕上的傷痕是血紅的,觸目驚心。
好想……摸摸看那白皙的肌膚,是不是也有常人的溫度,淡粉色的唇,好像花瓣一樣柔軟,好想摸摸看……
少年慢慢的走近,伸出的手也不自覺的輕顫著,一寸一寸的靠近,白梅的苦澀香味就在鼻端縈繞不去。
投在白隱身上的一片陰影讓少年無意間抬起頭,隔了一層冰牆,裡面那個人的臉清晰的呈現在少年眼前。
一模一樣的一張臉,雖然一個輪廓更深,但那樣的眉眼,就算是閉著眼睛也不會認錯的。
“閻……摩!”不知為何,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名字,那天師父就是這樣叫他的,閻摩,就是這個人麼?少年愣愣的看著冰裡的人,就好像看見另一個自己,他說過他的名字,但師父他從不叫,是因為這個人?
一個死人,比他一個大活人還重要?
次日,少年氣喘吁吁的將一塊石碑立在庭院之外,白隱不解,少年笑著解釋道:“這叫佔地為王,這麼漂亮的地方總得有個名字吧,師父你不想,那我就起個名字叫梅園了。”
梅園,白隱不予置評,只隨他去。經過一夜繁盛,一樹梅花竟然意外的全數凋零,一片一片的飄成一陣白色花雨,白隱在樹下斟上一盞酒,淺斟慢酌,不管過了多久,每次這樣的凋零總讓他覺得美到了極致。每一次凋零之後,徒剩的一樹嶙峋枝杈也總能像希望一樣給他期待,來年,就能看見閻摩醒來,共賞這一樹白梅,再不錯過一季的花期,總這麼期待著……
少年依然在旁邊練刀,矯健的身姿在落花之中穿梭騰躍,刀光冷如月色,閻摩也曾說他不適合這套刀法,所以他的心緒才會波動那麼大,是巧合嗎,還是冥冥之中的定數?他一直在掙扎,讓一個人憶起前世,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這一生就會因為自己的一個決定而完全改變,本該有新的際遇和人生,也只會因為他自私的決定毀於一旦,他不過是一個妖化的異類,又有什麼權利擅自為他人作出決定。
但是捨不得啊,捨不得放他離開,如果他走了,他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千年萬年的時間他要如何熬下去……
白隱在午後罕見的薄日中披著裘絨沉沉睡去,銀髮垂落一地,落花沾衣,染了一身白梅香,如詩如畫。
少年的刀漸漸慢下來,落花如雪,在如絲如縷的苦澀香味中,少年俯身在白隱臉頰上快速的掠過一個輕吻,心如擂鼓。
一盞昏黃的燭火,搖搖曳曳,不安晃動。
白隱披著一身裘絨,立在床邊,拖曳一地的銀髮宛如月光的溪流。床上的少年正睡著,舒展著眉眼,睡得很安穩。白隱手執白燭,靜靜的看著他,卻也不是看著他,在熟睡的少年身上,浮動著肉眼看不見的鎖鏈,鎖鏈一端攥在白隱手裡,一端連在少年胸前,悠悠的浮動著,囚禁著誰的靈魂。
只要他手輕輕一動,這個孩子就會沒命,閻摩也有可能因此還魂,只要他下定決心。白隱的手在抖,他下不了手,他沒有那個權力決定閻摩的未來。沉默良久,白隱擎著白燭打算離開,少年此刻卻突然醒了,看見師父站在旁邊,驚得一身冷汗,莫非是白天的事師父發現了?
“怎麼了?”白隱見他大驚小怪,很是不解。
“沒,沒事,師父你幹嘛大半夜站在人床邊啦,會嚇死人的。”
少年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那件事啊,嚇死他了。白隱摸摸自己的銀髮,嘆氣道:“這樣確實會嚇到人,但是也沒辦法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少年急的坐了起來,趕緊給白隱解釋,白隱只是笑笑,按著他的肩讓他躺下。
白隱沉吟許久,金眸中隱忍的感情讓少年驚異,也心動不已。“你回答我一個問題,認真想好了再說,好嗎?”
少年點頭,好奇今晚的師父好奇怪。
“若是,讓你選擇沉湎於過去和開闢新的未來,你會選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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