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向著自己來的,無論敵我,都只有殺!
戚瀾已經被人逼到棧道邊緣,可是他手起刀落,就把數人的生命乾淨利落地了斷在劍下。一片血光中,他忽然看見了那個在戰場上獨自穿行的身影。
看見那人帶著一臉茫然的困惑向自己慢慢走來。麻木的神經忽然一陣鬆弛,怔怔地放下了手中的利器,看著那個人離自己越來越近。
並不是想放鬆戒備,卻依然剋制不住。並不是願意犧牲他,卻依然殘酷以待。
也許他爭取的東西從來沒有存在。那個所謂要擺脫一切騙局得到完整自由的夢想,叫他失去太多。
為什麼要認識這個人呢?不過是萍水相逢,不過是機關謀算,未曾放鬆過一步,未曾忘記過一日。
然則何以這份情愛竟而能夠不知不覺中滲透骨髓,甚至壓磨理智,破體而出?為何當年明知他身死無疑,那愛卻沒有鬆懈,反而在心中慢慢發酵,以至於愈演愈烈?!
他想不透猜不出,只是伸出了雙手。
隔著那把在血痕中寒光閃爍的兇器他緊緊地抱住了魏紫的身軀。可是被擁抱的人卻似乎毫無知覺,只是橫刀胸前,不斷地向棧道的邊緣走去,帶動他的身體也步步後退。
胸膛有被那狹長銳刃嵌進的觸感,身體幾乎全然沒有縫隙,戚瀾覺得似乎回到總角兒童之時,被師傅抱在懷中,只覺得天地之間再無缺憾。
束縛了多年的慾望忽然崩騰而出,為了夢想所做的一切理智之行似乎全然變成了一個笑話,只有眼前的放肆貪婪才是真實存在,只有那個有些僵硬低溫的軀體才是心之所歸。
「紫!你怎麼了?!撐著點!」戚瀾一聲低吼,唇角瞬間便有鮮血崩漏,只是他卻牢牢地拽住了那人,再也不讓他向險地多走半步。「你撐著,我們立刻就能離開!你信我!」
魏紫的眼睛似乎忽然變得清亮,在戚瀾的瞳孔中折射出兩點青霜。僵硬的身體終於開始慢慢放鬆,不需更多言語已經瞭然對方的心意。
魏紫怔怔地看著這個男人,他只是消耗過大,無法再自如地壓制蠱蟲控制地身體,並非神智不清。
那溫暖血腥的懷抱將自己緊緊困住,彷彿自己是他離體的血肉一般。
他不知道戚瀾曾經想過什麼,他忘卻了戚瀾曾經做過什麼。
他只有一個念頭——原來這個人,並非不愛。
原來他還是愛自己。
還是和自己一樣想要解脫,卻最後依然如同飛蛾撲火。
他忍不住鬆開了刀,由著它掉落塵埃。雙手猛地施力,緊緊地握住了戚瀾的脊樑。忽然背部一道裂痛,原來是一個恐慌的親兵砍傷了他的後背,大約是本能地想要援救自己人。
戰甲破裂垂落,背部的衣裳被拙劣的刀法拉開一道巨口,背上一道狹長的傷口蟄伏在魏紫的背脊之上。一株冶豔的牡丹在火光中似乎在張牙舞爪如有生命。暗色的液體交錯流淌,卻襯托得更加詭麗。
魏紫一個踉蹌向前跌去,兩人緊緊擁在一處,滾落在地。此刻木嵐接應戚瀾離開的三百騎兵堪堪抵達,剎那間那混亂的戰鬥又更加慘烈幾分!
戚瀾拉著魏紫縱身上了一匹黑馬,終於帶著五十個來增援的騎兵脫出了那無窮無盡的修羅道場!
「離此不遠就是鬼王峽,我們快走,從那處離開爭州只要三天,還能追上元帥的隊伍,快!」戚瀾一聲厲喝,順手將一隻扎入肩膀的冷箭拔起扔開。
這五十騎便似脫籠的飛鳥一般衝殺了出去!
魏紫在他身後默默閉上了眼,只是額際向他的背脊輕輕貼了上去。
斜陽緩緩沉沒,徹底消失。
殘霞仍在,殷紅如血。
***
戚瀾覺得渾身的傷口都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鬼王峽有五六十里長短,眾人行至半路,忽然便遇到了全無預兆的暴風!一時間人仰馬翻,飛砂走石!
風勢太大,人仰馬翻。不是被飛走的沙石殘枝打死,便是被那可怕的風暴卷得無影無蹤。這一帶人人都知道鬼王峽的厲害。可是不到臘月,這裡絕不會有如斯狂烈的風暴。往年此時,這個地方反而是離開爭州地界最快的方式。這般難得一遇的例外,卻恰好給他們撞了個正著。
戚瀾此刻幾乎是滿面鮮血。即使是貼在山壁上行進,依然有許多石塊樹枝,甚至是盔甲,兵器,和已經支離破碎的屍體,都如同雨點一般劈頭蓋臉地向他們飛了過來。哪怕手上握有鐵盾,依然覺得雙手被震得痛楚無力。
「啊!」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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