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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事情有變?」木嵐貼在山壁的陰影處,身為主將卻在凌晨和職位低下的督辦官會面,的確顯得詭異。
「糧草全都囤積在最城,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便不回來也無所謂。戚緒身邊的秦南、魏秀和趙吉及是我和父王向來忌憚之人。這一回要拿下戚緒,非得將他們調離不可。我千辛萬苦假燒糧草,偷運去最城,不過就是為了此刻。」
「你不覺得大哥他應得太容易了麼?哪怕他稍覺不妥,也不該如此叫你輕易得手。」戚瀾長長吐出一口氣,回想起那塊被捏碎的玉牌,始終覺得怪異。
戚緒一生守禮,怎會在軍前議事時有如此舉動?喜怒行於色,本是他最忌諱的,便是天塌了下來,只怕這個駙馬爺也會不動聲色。
「這一次的事情,他肯如此讓步,定有不妥。我看最好稍做讓步……」
「戚三。」木嵐略一斂眉,夜色中看不真切,恍惚中兇光畢露。
「我做事自有分寸。你是我木氏一族骨血,也是先皇遺脈。當年戚老兒偷龍轉鳳,把自家那個賤種換進皇后身邊。也虧得他膽大包天,竟然還留你性命,裡裡外外,滴水不漏,把你當作兒子一般養大。而今有大好的機遇殺那西貝貨,難道你要我手下留情?」
話語未歇,已有寒氣牢牢咬在側腹,戚瀾和他站得極近,明白這少年從來翻臉無情。此刻兵刃只是貼在甲冑之上,沒有進一步已是客氣之極。
「是不是手下留情你也心知肚明。我對皇位並無野心,只求你剷除戚家,我便可以從此後顧無憂。我逃出戚府十年,卻去而復返,為的就是永無後患而已。」
「戚家追我十載,但凡我動一步,便要牽扯人命,因為只要有我在,木連便是偽王,我那父親大人才能永遠不怕功高震主死無全屍。我便是他一生挾制皇帝的把柄,你們能信我,也不過是為了這個而已。倘若你有興趣,便割下我的心肝脾胃好了,只怕易親王會有點捨不得罷?」
「嘖嘖,莫說父王捨不得,我也捨不得了。」木嵐的口氣狠狠地,與平日裡的若無其事天差地別,倘若月光照在他面容之上,怕還能看見一朵虛浮假笑。與戚瀾的冷笑交相輝映,相映成趣。
「四日之後我們拔營去爭州,你與戚緒同為側翼,你記得沿途著人留下記號,我自會放出獵鷹追尋。只待我們發動奇襲,將側翼和主軍分散,我們便在那時動手。」
「接應之事如何?我可不願做枉死鬼。」戚瀾不著痕跡地向後輕輕移了一步,撇開那鴛鴦劍的鋒刃。
「你放心,方才不過是嚇你一嚇,我又怎能叫你這『皇兄』有半點損傷?只要時機一到,自然會有我的人來接應於你。只要你及時撒出,自然不會損傷性命,到時我的人轉去半路劫走泰南他們押送的糧草,『和戎人劫糧奇襲』,哈哈,戚緒的罪狀,不坐實也難。」
戚瀾再不多話,眼前的一切彷彿果真順風順水,算無遺策。他終於點下了頭。
機關算盡,彼此各自有因。
第七章
即時在戰場之外能夠使盡千般手段,然而置身戰場之中卻只有真刀真槍的廝殺。
陰謀算計都輾轉隔世一般,眼前血肉橫飛,有的只是遍野哀鴻!計劃脫離了軌道,變得兇險異常,再難預知。誰能想到本該是爭州的地界裡竟然真的冒出了和戎騎兵?
戚緒沒有想到木嵐會如此明目張膽,也沒想到他會如此迅速動手,然而木嵐卻一樣不曾想到和戎竟然當真出現!
戚瀾殺紅了眼,他只覺得自己在不斷地揮舞手中的兵器,武功的作用降低到了微乎其微的地步,人人都在近身肉搏,更有不知多少人被鐵蹄踏骨為泥慘呼連天,利器摩擦骨頭的聲音和穿刺內臟的觸感蔓延在每個人的周圍。
和戎部的騎兵幾乎是在進行毫不費力的屠殺。戚緒的部隊早已被木嵐派出的人相殺得難以開解,此刻真正的和戎騎兵卻突然出現,雙方的人馬都猝不及防之下遭到從天而降的真正敵人毫不留情的抹殺。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戚瀾的腦中。
也許——爭州雖然沒有失陷,卻的確是岌岌可危了。戚緒那日亦是恰好得知訊息,他手中摸的玉牌,只怕便是鐫刻了暗記的信物!
所以戚緒才會對於自己的人被調去押運糧草一事一再忍讓,因為他知道爭州失陷並非全然就是虛報,很有可能是事實。
他一向謹慎,情知糧草事關重大,捏住這一項就等於捏住木嵐的命門,因此絕對不可交給旁人,所以一直將計就計,只可惜他也一樣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