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4 頁)
“醫者尚有醫德,枉你是天下第一神醫,怎麼竟然……”
容鏡笑眯眯地打斷:“我只治有興趣治的,也只幫有興趣幫的。鍾谷主現在要是有心力,不如憂心一下你書房地下第二道密室裡的《九炎陽譜》吧。”
“——什麼!”兩個凌厲到攝人的字從齒中擠出,鍾晉握成拳的右手指節成了青白色,“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容鏡悠然道:“無可奉告,鍾大谷主。你目前唯一的權力……就是選擇死在這裡,還是跟我走。”
鍾晉眉間的印痕刻得更深。
“——不過,”容鏡說著,眼睛彎成了極好看的形狀。
“這個權力還是交給我吧。”
☆、獨處
雲岫山莊內的日子很平靜。
鍾弦是從小被穆衍照顧到大的,別說給人餵飯換藥,甚至在鍾弦小時候身子很弱那幾年,飯都是穆衍先在嘴邊吹溫了,再一勺一勺餵給他的。有時候病得很重,原本白如溫玉的小臉變得蒼白暗淡,粉潤的唇也失了血色,乾裂得泛白,讓穆衍看著很心疼;卻什麼也做不了。就只能整日整夜陪在他身邊,坐在床頭守著。
那時候穆衍不過十幾歲,鍾晉讓他去休息換侍人來照顧,小穆衍說什麼也不肯,只是死死地守在鍾弦身邊。鍾晉谷內事務繁忙,又趕上當時少林的玄論方丈和峨眉掌門秦蕭瑟的離奇被害,作為江湖四大支柱門派之二的少林和峨眉一夜間群龍失首,攪得江湖一片混亂,位居四大門派第三的徹涯谷儘管遠離江湖,此時卻不可能坐視不管。鍾晉實在抽不出太多時間和精力照看鐘弦,又憂心他的身體,便由著穆衍去了。
於是,那段日子,鍾弦每次睜開眼睛,除了趕回來看他的父親,眼前一直一直都是穆衍擔憂而溫和的目光。對於一直沒見過母親的鐘弦,穆衍的存在彌補了所有空缺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幼年模糊的記憶讓鍾弦本能地覺得照顧一個人就一定要一直守在他身邊,總之自那日以來,除了給寒靖羽餵飯換藥,偶爾隨手沏杯茶水之外,鍾弦便整日坐在床邊的木椅上看書,直至寒靖羽睡了才回去。
這樣無微不至的照料,鍾弦自己似乎絲毫沒有覺得怎樣。寒靖羽也沒有表現出半分的彆扭抑或受寵若驚。原本不愛大驚小怪的兩人就這麼把說不清道不明的幾日和諧地過下去了。
寒靖羽只兩日便看完了那兩本醫書。翻了翻包裹悲哀地發現隨身沒有再帶什麼可以打發時間的東西,只好百無聊賴地倚在床頭,看著鍾弦耐心地開始第四遍讀《子虛醫典》。說不佩服那是不可能的,鍾弦十五歲前無人曉得他的武功造詣,但無人不知徹涯谷谷主鍾晉的獨子鍾弦極其聰穎,即使枯燥的藥理籍都能做到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不知這人如何在看完三遍《子虛醫典》之後還看得下去第四遍,臉上還如以往一樣平靜悠然,沒有一絲不耐。
在一旁靜靜注視著鍾弦清秀而寧靜的臉,從清澈的眸一直到白皙的下頜,白璧般的膚色一塵不染,乾淨得竟不像凡間過客。雖然不及寒靖羽那令人無法形容的驚世容顏,鍾弦卻像冬日櫻樹殘枝上的冰凌,清冷遙遠,不可方物。
很顯然,寒靖羽不是可以甘於無聊之人。但更顯然的是,鍾弦似乎永遠沒有打破凍結空氣的意思。於是,已經全然無事可做的寒公子便開始饒有興致地絞盡腦汁逗著鍾弦開口。
“鍾弦。”已經改了稱呼,自顧自熟絡起來的寒靖羽端正“靠”姿,手扶床沿,仿若對鍾弦已看完三遍之實並不知曉,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荀子曾經曰過,‘目不能兩視而明,耳不能兩聽而聰。’看書不入心是不行的。這本書你已經連著看了兩日,怎麼居然才翻了一小半啊?”
“……”鍾弦完全不理他。
寒小強毫不氣餒:“這樣吧,看得慢不要緊,我來考考你是否真的看進去了。嗯……『含煙九葉草』的功效是什麼?”
“……”鍾弦的唇依然靜靜合著,眼眸都沒有動一下,儼然把寒小強當空氣。
寒空氣嘆了口氣道:“弦兒不要害羞啊,我不勉強你的。記不得也沒什麼,記什麼說什麼就好,哪怕告訴我有幾片葉子也行的。”
……這完全是赤|裸裸的諷刺和激將啊。難道含煙九葉草還有十片葉子不成。
諷刺和激將自然不會對鍾弦產生任何影響。但弦兒二字令鍾弦眯起了眼睛。
鍾弦不喜歡被當做小孩子一樣稱呼。父親和穆衍、葉嫣然一直不改口已經讓他很無奈了。但畢竟是從小便這樣叫了,也就習慣了。但被一個剛剛結識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