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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南宮離微笑道:“你這是關心則亂麼。穆衍。”
穆衍胸腔中的震驚一點點轉化為積聚的憤怒和絕望,他低啞著聲音吼道:“你做了什麼?!無論弦兒是不是東方淵極的兒子,好歹他救過你的性命!弦兒本來體質極弱於常人,你廢了他的武功,又廢了他的手!你這是毀了他!!”
南宮離唇角的笑意一點點消失,語氣變得冷如寒冰:“你太天真了,穆衍。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一切,你應該很清楚,對我而言,一切恩情都沒有絲毫意義。”
穆衍的胸口依然微微起伏著,眸中滿是疼痛、悲怒和自責。景玥太瞭解南宮離,當聽說自己自以為保護而失口說出弦兒的真實身份,而弦兒失蹤數月,可能真的也在皇宮的時候,她的臉剎那間失了血色。
他一直低估了南宮離的無情。二十四年前他才六歲,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只知道亦國府一夜間被焚燬,亦家全族葬身於火海,唯獨剩下國師亦軒剛剛滿月的兒子,亦離。當時朝中盛傳此驚天駭人的災難皆由活下來的禍子所咒,傳言亦離左額角上有一個血色的四瓣櫻花的胎記,逼真如天兆,極為不祥。
所有人都覺得留下這個嬰兒是個禍害,而淵王卻不顧眾議,將亦離收為義子,更名為東方亦離。
景玥和淵王從小青梅竹馬,他自然也和淵王熟如姊夫和幼弟。他一直對那個亦離十分好奇,許多次對淵王提出想看看那個傳聞中不祥的小孩子,卻都被淵王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他在淵王府的時間不少於宰相府,卻竟然從來沒有見到過那個東方亦離。
直到帶著景玥和淵王的兒子潛逃出皇宮,再無朝中的音訊。
他一直以為淵王對亦離有恩,在他被所有人暗中叫囂著殺死以絕後患、抑或將廣得人心的亦國師之死全然遷恨於他的時候,從不納妃的淵王收養了他做自己唯一的兒子。然而當他得知正是淵王參與一手策劃亦家的滅亡、並將其巧妙地嫁禍於亦離,又在收養他之後將他從一個連話還不會說的孩子在一間只有書沒有人的房間裡囚禁了整整十年,他震驚了。
原本,皇族之間為了皇位而互相殘殺,甚至牽連到各自勢力、嫁禍、滅三族九族的事情並不少見,然而國師亦軒在朝中廣得人心,又深為仁帝所信任,沒有半點把柄。淵王卻留下了自己親手製造的“禍子”,然後用十年的時間徹底扭曲了他的性格。
他還來不及接受這一切真相,就得知他二十年來唯一想要庇佑的人,那個武功承東方淵極之根而傲於武林的鐘弦,已在短短離去的三個月內,被那個南宮離毀了。
…
“穆右使,只能到此為止了。”
南宮離帶著笑意的冰冷聲音響起,纖長的手指劃過穆衍的前胸。瞬間,穆衍像被冰封住一般,再也動彈不得。
安藎不知從何處出來,閃身到穆衍身前,一手扳住穆衍的肩。
鍾弦道:“你要做什麼?”
南宮離輕笑:“我只是不喜歡有人打擾罷了。”
穆衍狠狠瞪著南宮離,卻發不出聲音,安藎雙臂輕巧一扭,便轉瞬之間,帶著穆衍消失不見了。
南宮離像是全然忘記了剛才的事,臉上冷漠的表情已不見蹤跡。他俯□,撩起鍾弦的衣袖,將繃帶一圈圈解下,解下夾板。
膚內的淤血已經散盡,上臂變得直挺如初。南宮離將其用藥水拭淨,一邊道:“下臂有感覺了麼?”
鍾弦不答。
南宮離微微一笑,又從懷中取出另一隻玉瓶,開啟瓶塞,瓶中溢位一股刺鼻的香氣。
鍾弦蹙了蹙眉。
南宮離狹目輕彎:“含煙九葉草。你不是背過麼。”
瓶中倒出藍色的半凝固膏體。南宮離細細將藥塗在鍾弦的上臂,又用窄薄一些的木片固定住,重新纏好了繃帶。
“十五日之後,臂骨便可長好了。”他道,“但右手耽擱太久,已經沒有辦法復原如初。”
鍾弦沒有應聲,左手掀開被子,取過枕邊疊好的外衣,一絲不苟地穿在身上,然後從床上下來,道:
“把穆衍送到景後那裡。”
南宮離在一旁靜靜看著他的動作。
“你清楚他在這裡最安全。”
“我不清楚。”
南宮離低頭輕觸了一下鍾弦的唇,輕笑:“你會清楚的。”
話音落下,抬起頭,不顧鍾弦冰冷的目光,徑自向門外走去。
…
到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