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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帝面上一凜:“毒?什麼毒?”
南宮離慢慢道:“有一種名為觀音靈果的慢性毒藥,日服可使人身體日漸衰弱,十五日後七竅流血而亡。皇上的脈象和症狀與此毒所致極像。”
盛帝的臉“唰!”一下變得慘白。他嘴唇微微顫抖著,側身看向龍床旁溫玉鑲金的茶案,雙目僵直在那裡,一動不動。
南宮離恭敬地立在一旁。
良久,盛帝像突然醒了一般,抬起頭,對福順厲聲道:“去太醫院找出負責朕日給藥茶的太醫和藥童,給朕查出是誰幹的!”
福順臉色也變了,連忙唯唯應聲,哆嗦著退了下去。
盛帝連著狂咳幾聲,咳出的血染紅了錦絹,鮮豔的紅色觸目驚心。半晌,盛帝緩了好幾口氣,才微啞著聲音道:“容神醫,朕的病你真的沒有辦法了?”
南宮離沉聲道:“觀音靈果的毒為慢性,五日內普通郎中可解,十日內容某可解,十日之後,便是神人也無能為力了。”
盛帝的手指顫抖著,臉上是難以掩蓋的驚慌和無力,他的嘴開了又合,許久,才終於說出一句話:
“景後的病如何了?”
南宮離道:“皇上不必擔心,皇后的病情已經基本穩定了,再有兩日便可痊癒。”
盛帝停了一停。過了一會兒,嗓音沙啞,頗為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那就好。”
南宮離靜立在那裡。
過了很久,盛帝終於開口道:“你先下去吧。”
南宮離神色溫然地行了一禮。在盛帝合上雙眼的一刻,垂下的一縷黑髮掩映中,唇角溢位一絲冰冷的笑意。
…
午夜。
盛帝躺在床上,吃力地喘息著,滾燙的氣流在鼻翼中進出,腦中熱痛瘋狂翻攪著,怎麼也無法入睡。
十五日的生命……今日不就是第十五日了嗎!
他忽然感到無比驚恐,從成為太子到成為皇帝,他從沒有如此驚恐過,哪怕當發現自己可能太子之位不保的時候。
因為每一次危機都會有人來為他化解,無論是為他的權力所迫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他一生都站在最高處,他是天子,可是天子如今也沒人救得了,他必死無疑!
他心中也隱隱有一種預感,他確實要死了,死亡讓他恐慌。
他要活著!
他不能死!費盡心機得來的皇位,他還沒有坐到盡頭,沒有!
突然,床邊的一支銀盞白燭“譁”地一下亮了。
盛帝的心一驚。
昏黃的燭火映下一片微弱的亮光,亮光中似是搖曳著一個纖細的身影。
盛帝驚恐地想要後退,可是頭頂只是軟軟的床臺。
那身影似乎散著一種鬼魅的氣息,朝著龍床越來越近。
忽然,影光交接處,出現了一張極為熟悉的,溫和的臉。
盛帝一愣,略微出神地看著一半埋入陰影的面容,那張容貌普通的臉竟有幾分與往常不同的誘惑味道,讓人有些不敢確認。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真的是他?真的……自己真的有救了?
他思維緩慢地運轉著,許久才回過神來。突然激動地喊道:“容神醫……容神醫!你是來救朕的麼?!”
輕柔的聲音淡淡響起,將盛帝突兀的喊聲一點點化入靜謐的黑暗。
“不,皇上。”
那溫和的臉依然在光影中若隱若現,唇角挑起一絲優雅的微笑,笑容中帶著救世般的良善,聲音卻忽然變得邪魅而飄渺:
“我,是來送你下地獄的。”
盛帝怔了一刻,隨即渾身一震:“你……你說什麼!”
纖長的身影緩緩走近,那溫和的臉一點點貼近他的視線。薄細的唇輕啟,發出一聲似真似假的嘆息:“東方乾,你已經多活了二十四年,怎麼可以不知足呢。”
那黑色的雙眸倏爾變得深不見底,目光彷彿一寸寸懾住了人的心臟。
盛帝登時一凜,頭猛地向後頂去,聲音顫抖道:“你……你不是容鏡!你到底是誰?!”
昏黃的燭光晃了一下。
“我是誰?”那人依舊笑著,笑容卻驀然溢位一絲寒氣。
纖長的手指緩緩貼到臉側,遊移了一陣,忽然輕輕向下一觸。
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悠悠飄落下來。墜落在光滑的玉石地面上。
光影搖曳。
恍惚間,露出了一副令人驚歎的,絕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