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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棲谷。
南宮離卻忽然停住了。
巨石旁是另一條岔道,岔道盡頭,幾棵古老殘樹的掩映下,若隱若現著一間矮小的茅屋。
南宮離帶著鍾弦走了過去,繞過枯殘卻巨壯的古幹,來到了茅屋前,伸手推開了門。
塵土密佈的房屋內,一個身穿青色粗布衣的男人斜靠在破舊的木桌旁,似乎已等待二人很久。巨大的斗笠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清瘦的下頜,青色的胡茬凌亂地在下頜上蔓延。
低沉的聲音染著幾分戲謔的笑意:“好久不見。小生的撐船水準有沒有比縫裁更讓您滿意呢,南宮宮主。”
南宮離勾起唇角,似真似假地微笑道:“容少爺。”
☆、訣別
鍾弦的腳步停住了。
他立在門口,細細打量著屋內的男人。眸縫漸漸細了。
容錚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看了過來。
斗笠下刀刻般的唇緩緩斜出一個深刻的弧度。
“這位想必就是宮主夫人了。”
鍾弦的眸色深了:“你說什麼?”
“夫人不夠坦率啊。”容錚無奈般搖了搖頭,“這可不好。”
動作突然僵住了。
南宮離的手輕柔地搭在容錚的肩膀上,笑得溫和:“這幾天你——最好安穩一點。”
容錚的身體僵硬地轉過來,依舊維持著唇邊的笑,從牙縫裡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小生記住了。”
南宮離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褐色的粗布上卻留下了五道細長的深色的指痕。
“記住就好。我知道詭面公子是個守信用的人。”
容錚笑了:“詭面公子是詭面公子。小生是小生。南宮宮主可要慎重。”
南宮離露出一抹淺笑:“你儘可以隨意。但你應該很清楚,讓你生不如死,對我而言易如反掌。”
笑意一點點凝固在唇角。隨即又一寸寸融開。
“小生期待著宮主活著回來。”
鍾弦的表情微微變了。
南宮離的笑容加深了:“十日為期。十日過後,一切任你掌控。但弦兒,你一個手指都不能碰。”
容錚微微傾身一揖:“那麼小生恭祝宮主好運了。”
“你要做什麼?”鍾弦冷冷道。
南宮離回過頭,看著鍾弦,溫聲道:“這裡是落月島唯一安全的地方。南宮渺唯獨有所提防的人就是容錚。你在這裡留幾日,我很快就會回來。”
“你一個人去凜棲谷?”
南宮離笑了:“不然呢?我帶著你去,我們兩個就可以在凜棲谷殉情了。”
鍾弦沉默了。
忽然,眼前猛然一旋,身體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不及鍾弦驚愕,兩片柔軟的,帶著熟悉的淡淡冷意的唇吻了上來。
“等我回來。”
一陣寒風蕭索捲過,唇上的溫度已經消失了。
重又站穩,已然立於屋內。殘破的木門依舊開著。寒冰枯木,飛雪茫茫,纖長的黑色身影卻已了無蹤跡。
…
鍾弦凝視著漫天的狂雪,清幽的眸染上了一絲淡淡的茫然。
倏爾,門“呯”的一聲關上了。視線瞬間被一道殘舊帶著黑色溼潮痕跡的木板隔絕。
四周頓時昏暗下來。
低沉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在空蕩的茅屋內顯得異常清晰:
“小生不敢開門太久,夫人受涼了的話,宮主回來會怪罪小生的。”
鍾弦收回目光。淡淡掃了容錚一眼。
“暗血老怪的獨傳弟子,詭面公子容逸,就是你麼。”
容錚微微抬了抬斗笠,露出了白皙直挺的鼻樑。
“南宮離的嘴真嚴啊。不該你知道是事,半分都沒對你說。”
鍾弦漠聲道:“我不感興趣。”
“這性格我喜歡。”容錚笑道。“對於迷霧重重的宮主殿下,想必是省了不少麻煩啊。”
“容公子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自己去問。不必費如此周折。”
“啊……真是可惜。恐怕已經問不到了。”容錚慢慢搖了搖頭,似真似假地嘆了口氣,露出的半張臉上滿是遺憾。“宮主也真是無情,告別吻時間這麼短,都不夠留著日後懷念的啊。”
鍾弦的臉一點點冷下來:“我和南宮離沒有半點關係。”
“真的麼?”斗笠灑下的一片陰影中,戲謔的笑意更加明顯。